71号界碑
与俄罗斯阿巴该图镇
隔河相望
云朵在地平线上翻涌，河流矮了下去
我用急行军的步伐
丈量，抗日架起的秘密交通线
远山马儿在吃草
路途依然遥远，就仿佛我
从未前进过
冷极村
穿上夹克。五元买的卜萝克
像个榨菜疙瘩
喂食老鹿，犄角像打开的扇面
遮挡住视线
也许在它的世界
也有不想看到的事物
临走，老鹿顶着厚重的犄角
送我们一程
指尖残留的温暖，气味
许久不散
接下来这几天
水草喂饱牛羊，云更低些
北纬53°以上，子夜也是白天
坐一坐刻着北的石头
等待，极地之光幸运地降临
接下来几天
做个串糖葫芦的人
额尔古纳河，满洲里，俄罗斯小镇，敖鲁古雅鄂温克族
还有那些想去的地方
将它们一一串起，品尝它的暖
它的寒
走进五六大火展馆
大火肆孽后的图片
一张一张砸得人透不过气
到处是火。一脚生，一脚死，无法跨出的脚步
呼喊埋葬！
惊悚埋葬！
奔逃埋葬！
一条掐灭生灵喉管肆虐突袭的火焰。
无法埋葬的
——绝望。
四吨水
活活煮熟一对母子
或许之前婴儿正在吸允
一只小手还在饱满的乳房上宣示着主权
一根根残留的烟筒，在残垣断壁之上
竖起，一座座黝黑的墓碑
一个绝望的季节
一个什么也没留下，又留下了什么的季节
只有风，扯着焦燎的嗓子
在废墟之上
大兴安岭
仿佛丰腴的矮个子姑娘
站在面前。
两只驯鹿
两只热恋中的驯鹿，你追我赶
从森林中跑到我们的车前
又警觉地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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