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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梦泉 频道主编   /  2022-3-25 19:30  /   223 浏览 版权:保留作者信息



简评四人四首

宫白云



定数

西娃


瓷器口和女贞树
配合着你的指令
和我,遗留于路上的脚气
耗掉我
仅剩的火种,口粮,失去正面的纪念币
只有你
留守在我身边,比寂寞更忠实
放任我桃花,空亡,碎嘴
善于躲藏。把自己修炼成鱼
进入捕杀者的领域

结局,让我独吞
却不让我预知,更改,和提前看见


宫白云简评:寂然不动的内质

“定数”代表着天命或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写这样复杂、神秘、象征性的诗,很容易落入武断与大而无当中,而西娃却把它写的风生水起,其难以形容的颠覆性语言,不动声色的陈述,高度凝炼的象征,不可穷尽的情感,对生命过程的深刻理解,都以一种寂然不动的内质方式在这首只有12行的诗里呈现。诗的切入点出乎意表地玄妙而且机敏智慧,“瓷器口和女贞树”都是有来历和出处的,代表着一种“天命”,西娃以这样不凡的起笔,波澜不惊,静水流深地将读者很自然地导向深层,而“脚气”是生命个体散发的一种气息,“火种,口粮,失去正面的纪念币”与“桃花,空亡,碎嘴”都象征着生命的不可或缺,它们与“我”的人生与情感有着不可分割的互相渗透,而“耗掉我”与“放任我”又包含了生命中多少的酸楚与和解。既然命运不可“预知,更改,和提前看见”,那么承受一切,淡定从容地对待命运的起起落落、变幻莫测恰恰是对命运最好的注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但要紧的是你是不是在做属于自己的事情。这是西娃这首诗给予我们的启示。




一位女子在火车站梳头  

李之平

  
公交车上人很少  
清晨扫过秋天的凉意

窗外,一位刚下火车的女人  
在用梳子梳头  
她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拿着梳子  
向后梳一下,那只手就  
抓一下梳好的部分

她一下一下专心梳着  
不理会她的男人在旁边絮叨  
她仔细把头发梳拢,梳通  
绑成一个马尾  

我看呆了,  
我也曾这样  
这么认真梳头过?  

我仿佛看到家乡的早晨  
刚升起的炉灶的青烟下  
我在院子里梳头  

父亲母亲和兄弟们各自忙着  
头发的撕扯和  
家里的吵闹声,斥责声撞击  
在阳光升起的过程中  
下一刻的美妙在等待  



宫白云简评:生命中的纯美

读李之平的诗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进入并沉入其中,她本身批评家与诗人的双重身份让她对诗的拿捏总有一种洞悉之后的娴熟与从容。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诗与生活的相切点,在寻求与体悟中获得一种情感与心灵的谐和,这首《一位女子在火车站梳头》,其实是对曾经失去的纯真的一种再度追求,它把某种最纯朴、最美好的东西,通过清晨在公交车上看到窗外“一位女子在火车站梳头”这样一个特定的现实场景有机地结合,在电影镜头般的呈现中梳理了自己的记忆,完成了对青春某一时刻的追溯,现实与回忆的巧妙结合,漫不经心就重新创造了一种生命中的纯美,正是这种时间与空间的自由伸展,使诗人与读者都获得了一种心灵的契合,在岁月的潮汐之间再三的流连。



   

当我成为历史

秋水  


常说历史没有真相  
可你看,秋天一到叶子就落了  
春天一来,到处的溪流  
如乳汁般涨满

历史也一样  
她只是,将真相和虚假  
照单全收  
像最仁慈的母亲  
她拥有一条幽狭的通道  
睿智或蠢钝,都是她囊中之物  
每分每秒  
时光像找到了终点  
滑向她——她就是“宇宙”

这样想着,我便不再过于焦虑  
她的宽容远超乎人类想象  
即便我终以一颗尘埃的形式消散  
历史仍会  
备好一处安静的罅隙  
某些明媚的午后  
一个或一些灵魂翻阅并进入我  
爱上我散发出的古玩味道  
相见恨晚  



宫白云简评:与无蔽的心灵相遇

秋水的写诗与读诗总是能够与一些无蔽的心灵相遇,她总能开放性地抵达相通之人的心灵之境,她有自己独特的对待这个世界的认知方式,或启示的或感性的,看似没有路径,不经意间或柳暗花明或峰回路转地便穿越了那片荒野,这是秋水的智慧与勇气,也是她最具魅力的地方。这首《当我成为历史》便是如此,它清晰地演绎了一种身体力行的生命意识,她仿佛是一个追寻生命意义的精神漫游者,在历史的长河中和自己的两种生命(此在与此后)进行深度的互省,使追寻历史的真相演绎为追寻生命的真相,对自我历史的认知与对生命终极真相的认知,形成这首诗独特的感悟和哲思,其深邃的灵思与生命哲学的情调构成了此诗超凡脱俗的诗性魅力。





最后一件翠衣

湮雨朦朦


这是一只越狱的瓜,在伊索预言的街道
放下一枚春天,这春因了半升草莓
因了生不逢时的雨水,因了一腔澎湃的烈焰
喋血。
这是一只做梦的瓜,有个罕见的姓
却不知沐浴土地的阳光与它背道而驰,
它的祖先曾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走过春秋,只遗落一件翠衣。
这是一粒光滑的籽,襁褓是五斤笑容
它的母亲是一截枯枝,乳汁全散在七月的骄阳里
没落的家族,几只犬的眼睛
生生剥离。
这是最后的翠衣,蜻蜓们是表弟
它们从水草里飞起,它们与莲重建一个夏季
它们沉默,像鹰一样朝着闪电
搏击



宫白云简评:对底层小人物的深切同情与对现状的深度忧患。

这首诗的隐喻性与开放性堪称典范,“最后一件翠衣”显然具有严重的警示性作用。诗人采用的是隐喻与象征的手法,一开始就把“瓜”与现实并置,强调“这是一只越狱的瓜”,“越狱”两字的现实性与开放性很是意味深长,它是对残酷现实的抗拒,而“伊索预言”的引入更让其获得了警示的象征意义,这只“越狱的瓜”让春天充满了“喋血”的味道。而接下来“做梦的瓜”的进一步引申,让祖祖辈辈土地的梦想到了现实面前“只遗落一件翠衣”,它的“背道而驰”,只能使“母亲”枯萎,“家族”没落。诗人所选的修辞,布满了本源性的含义,“几只犬”显然是事件的制造者,正是他们把“母体”生生的剥离,让国家机器丧失公信力。而结尾的“蜻蜓”象征则意味着以弱小搏击强大的无力感,但重建完整可靠的社会秩序依然是诗人强烈的渴望。全诗从“瓜”说起,层层递进,层层暗示,深入隐喻的内部,挖掘现实的喻指,用一个现实的恶性存在暗示了整个社会的没落以及恶劣人性的不可逆转。给予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底层小人物以深切的同情和对现状的深度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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