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闪烁中成真
——谈骁《父亲和我们说起未来》赏析
李汉超

希望是什么？莎士比亚说，希望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支撑生命的安全力量。富兰克林说，希望是生命的源泉，失去它生命就会枯萎。但丁说，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衰。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大师们关于希望的说法虽各有千秋，但有一点是完全一致的：人不能没有希望。希望是黑夜中的火把，能点燃前行的力量；希望是沙漠里的绿洲，能慰藉心灵的荒凉。真正的诗人总是要不停地唱响未来、唱响希望，总是要用深情的笔触将每一颗星星点亮。青年诗人谈骁借助父亲的一次促膝交谈，借助黑暗中闪烁的炉火，将父辈们一个个朴素的希望变成可触可感可以望见的收获，从而激励自己满怀希望地走向未来——
停电了，山村漆黑
炉子里有火，不够照亮房屋
但安慰了围在炉边的人
父亲在炉子上烧一壶水
屋里更暗了，父亲说话
伴随着水壶受热的声音
夜晚适合说说种植
黑暗中适合说说田野的事
玉米抽穗，土豆长大
再有几个晴天，烟叶就会变得金黄
种植的田野唯一的承诺
这个夜晚，一切种植都能收获
水开了，父亲提走水壶
他脸上有语言留下的希望
炉火闪烁，这希望几乎在闪烁中成真
（选自撞身取暖微信公众号）
谈骁，1987年生于湖北恩施，2012年毕业于湖北大学。诗作散见于《诗刊》《星星》《长江文艺》《诗选刊》等刊物，著有诗集《以你之名》《涌向平静》。曾参加诗刊社第33届青春诗会。湖北文学院第12届签约作家。现居武汉，供职于长江文艺出版社。
全诗15行，没有分节，但从诗意的推进和结构的安排上来看，起承转合，完整自然。元代范德玑《诗格》说：“作诗有四法：起要平直，承要舂容，转要变化，合要渊永。”开头3行，起笔，炉火安慰了黑暗中的我们。“停电了，山村漆黑”，诗人与父亲围坐在火炉边；“炉子里有火”，尽管“不够照亮房屋”，但是从炉子里照射出来的那微弱的火光，还是“安慰了围在炉边的人”。有了这火光，诗人与父亲的内心安稳多了。起笔之中，强大的“漆黑”与微小的“炉火”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示出火光对于人的作用。
第4至8行，承接，我们在炉火边叙说种植。炉火燃着，“父亲在炉子上烧一壶水”，此时“屋里更暗了”，为父子聊叙家常设置背景。黑暗中，“父亲说话”了，慢条斯理，抑扬顿挫，“水壶受热的声音”如同伴奏；在这种亲切温暖的“夜晚”，虽然“黑暗”笼罩，但是非常“适合说说种植”、“适合说说田野的事”。这一场景，出身在农村的人都很熟悉，容易因相通而产生共鸣。
第9至12行，转变，一切种植都能收获。父亲给诗人谈起“玉米抽穗，土豆长大”，还说“再有几个晴天，烟叶就会变得金黄”，诗人静静地听，不时插上几句；父亲说得喜悦，在诗人看来，有种植就会有收获，人不亏地皮，地不亏肚皮，这是“田野唯一的承诺”；在“这个夜晚”，父亲信心满满，所以诗人坚决相信“一切种植都能收获”。父亲对种植充满希望，当然感染了诗人，种植是一种辛勤的劳动，一种汗水的付出，一切劳动和付出都应该得到相应的回馈。
最后3行，归结，希望在闪烁中成真。不自不觉中“水开了”，当“父亲提走水壶”去倒水时，诗人看见“他脸上有语言留下的希望”。父亲的话语如同炉火一样温暖，他脸上的喜悦之情，是他内心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表现。收成是农民的希望，火苗是炉子的希望，因此，只要“炉火闪烁”，只要希望不灭，“这希望几乎在闪烁中成真”。“几乎”委婉了语气，“闪烁”明亮了心灵。这是父亲的启示，也是诗人的判断，更是诗人对未来的一种信心。希望是人生的加油站，信心是生活的兴奋剂。这样归结全诗，顺理成章，点明主旨，激励读者，充满正能量。
题目“父亲和我们说起未来”信息量十分丰富。父亲是一位农民，热爱生活，热爱种植，他的未来当然与种植有关，所以他的希望就是收成好。“我们”当然不只诗人一人，肯定还有兄弟姐妹，是全家人围着炉火、围着父亲，听他讲述田野和种植的一些事情。“我们”是年青的一代，职业恐怕也不是农民，与种植可能无关，但劳动是必须的，希望是必须的，美好的未来也必须要在艰苦的劳动与不竭的希望中去创造、去实现。
法国女作家杜拉斯说：“一个作家，就是一片不可理解的奇异的土地。”那么其作品就是这土地上长出的奇花异草。谈骁写过一首诗《追土豆》，广受好评。在笔者看来，谈骁就是一个土豆，忠于土地，忠于生活，他汲取土地的营养，吸收生活的养分，朴实而真诚，成熟而温厚，他的诗里回旋着生活温润的气息，其语气从容而亲切。著名诗人张执浩说，谈骁的生活经验并不独特，也没有多么深刻，却足以唤醒我们蒙尘的情感世界，“他的写作始终把握住了人性中趋善的那些因子，并用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碎片拼贴出一幅幅图景，亲切，温暖，毫不刻意。”谈骁早慧也早熟，他说：“没有出乎意料的未来，我们选择的路，也是我们早就选好的路。”道路一直向远方延伸，我们祝愿他义无反顾，风雨兼程。

通透清晰。学习。

好诗好评，悦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