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秃鹫心里都装着人
关进铁笼的秃鹫
苍老，阴鸷
脸上没有丝毫抑郁颓丧
只是不再威武。离开了天葬台
也就没有天生我材必有用必有用的豪迈
与我在藏区，与天很近
与佛很近，与生死轮回很近时
感受到的秃鹫不同
在那里，所有的秃鹫心里都装着人
它们是超度师
是被人崇拜的天神
它们一次次地掠过了我的头顶
让我目睹与众不同的
慈悲
‖一树居然全是病梨
得了病的梨，还活在树上
它们从内部腐化
先是减去了梦想
然后减去被采摘的阵痛
最后落地时，却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那是含在核里有毒的一声声叹息
乌托邦十分遥远
它们的肉体
愿意保持沉默
最让它们释怀的
是被减去了洗净削皮的
难堪
‖一群鱼
一群鱼从冰里游出
它们在做梦
梦是一团火
所有的鱼一起做梦
冰里就有了一片火
我也点燃一团火
水被烧到了沸点
还是那些鱼
在梦里游进一个人的梦里
‖前世
一个男人
盯着一个女人
摇摆着
翘臀走过
想到做爱
想到生育
其实
还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在一个梦里
存在或是不存在
‖一只蝎子死在我的床上
一只蝎子死在我的床上
它没有蛰我
或者是来不及蛰我
就已经被我无意中压死了
但是我不能肯定
真的就是这个原因
或者是我身体中的毒，更胜于蝎毒
在它蛰我的时候，自己却
中毒而死
我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一条条都写到一张白纸上
就是想不出一个不可能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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