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诗意的挖掘 抒情诗写的回归
-----读龚学敏老师长诗《钢的城》印象
刘成渝
长诗《钢的城》把攀枝花的诗写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开拓出了一种诗写的全新领域,《钢的城》可以成为现代史诗书写的典范。
诗评家宫白云在评论龚学敏的诗歌时讲到,他的诗就好像沉浸在一条语言色彩和语言个性的光影大河里,大风吹过,魅惑无比。中国现代新诗自朦胧诗以来,派系林立,纷争不断,而龚学敏却能独身其外,悄然地构建起了自己独树一帜的诗歌王国。他是典型的老庄的传人,承接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思想,诗人梦石在研读了他的诗后拍案叫绝地评价道,他善于对自然或人为的景物用诗的语言和它们发生有效的关系,打通自然界或生存现象不能语言的禁锢,并从它们身体的关节获取创造性的诗意。可以说,他天生就是写诗的。无论是关于对九寨、长征、以及对紫禁城的书写,那些历经千年的汉语一旦到了他的笔下,便一洗千年沉积下来的陈腐气息,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他既能跳出古典美学的束缚,又能不失古典的美韵,在现代的语境中,魔幻般地派生出全新的语义。诗歌是最高的语言艺术,是语言开拓者的急先锋,龚学敏的诗写无处不在地体现着这样的追求。可以说他的诗歌是一部现代汉语全新的语言宝典。
不管是世界史或者是中国史,我们都可以看到,谁手握有铁,谁就是历史的主宰,也可以说,我们的历史,实际上就是对铁的追逐史,在冷兵器时代,谁掌握了最先进的铁工艺,谁在推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就掌握了主动权,进入工业化以来,铁更是进入到了世界的各个领域,战争机器更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钢铁。上世纪50-60年代,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展开了大规模的“三线建设”,攀枝花“钢的城”就开始在这“三线”上发芽了。在当下这个物化时代,如何将当年波浪壮阔的激情岁月,史诗般地呈现,龚学敏走出了他最擅长的奇招。钢铁这些工业化的物象,如何去挖掘它的诗意,虽然也有一些诗人在不断地艰难地探索,但目前在这个领域依然是一片空白。由于承接的是老庄的思想,事间万物都可以在他的调动下重组、重生,他可以打通世间任何物象之间的阻隔,解除世间万物之间不能解除的禁锢,因此,他的内心呈现的是一个与常人不一样的全新的宇宙与生态。于是,他大胆地启用了自然界的物象置换钢铁的内核,让原本坚硬的、甚至呆板的钢铁顿时生机勃勃,摇曳多姿,诗意盎然。
“1972年2月27日的一声鸟鸣/让所有写满铁,钒,钛,磁铁矿字眼的矿石集结在垭口的清晨/三线建设的清晨,钢铁的清晨,一座城市的清晨/从铁字开始/从钒字开始/从钛字开始/……从一棵简单的茅草开始孕育/从一棵简单的树干开始挺拔/从一块块土坯最简单的凝聚开始/从一块块砖头最简单的团结开始/从一口被信仰的石头支起来的锅开始/从一间被理想的草席搭成的房开始/从第一滴汗珠的浑圆开始/从第一滴血/从她鲜红的开始中开始,像是最最简单的朝阳……”
“攀枝花开。一朵乳名叫渡口的攀枝花终于开了/从《禹贡》里伸出的金沙江的树枝,途经汉唐,明清的季节/被船夫们的号子呼唤了整整一千年/被马帮们的铃声又呼唤了整整一千年/终于,萌发出的这朵1987年1月23日的攀枝花,终于,攀枝花开了//……/一树开在中国钢铁编年史中的繁花……/一树开在中国城市发展史中的繁花//……攀枝花开五瓣,花开东区,西区,仁和,米易,盐边五瓣。”一座钢铁城市的青春史就这样从一棵攀枝花树花开的过程中绽放了出来,我们可以从那些在阳光下舒展的花瓣,花瓣上艳丽的色彩看到那个激情的岁月,那个英雄的时代,建设者血管里涌动不息的血液。
“一座花朵簇拥的城市,一座乳名渡口的城市/一座从金沙江的水里长出来的城市/一座
从石头的钢铁中迸发出来的城市/一座用三线蓝图里钢铁绘制出来的城市/一座用桥才能抵达的城市/一座用隧洞连接出来的城市/一座铁轨延伸出来的城市/一座从苴却砚上的眼中浸出来的城市/一座从芒果的甜蜜中芬芳出来的城市/一座由建设者手掌上的茧疤打磨出来的城市/一座由失去亲人的伤痛怀念出来的城市/一座由数十万人的名字堆积出来的城市/一座由这数十万人的家庭在中国的不同地方默默呼唤出来的城市/一座把炳草岗景视山的纪念碑叫称为英雄的城市/一朵攀枝花的城市/……/成为一方硕大的钢印/花朵形状的大印/永远地盖在了中国的版图上。”
这排山倒海的气势,充分体现一座钢铁城市建设的深度与广度,它是洪钟大吕,是一个时代跳荡的脉搏。《钢的城》这部激情飞扬、色彩斑斓、波澜壮阔的城市建设的史诗,也是一个时代的史诗,它不仅可以成为我们这个物化时代的清醒剂,更是激活现代人情感的振奋剂。
中国诗歌由于超负荷的社会承担,使诗歌严重脱离了诗歌的本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我们”和“非非”为代表的“第三代”诗人提出了反对崇高化、使命感,提倡凡人琐事的平民化,以摆脱社会意义的笼罩,给现代诗歌写作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一方面由于对叙事的强化,突出个人情绪、甚至是无意义的写作,诗歌难以触及现代人的情感与神经,逐渐远离大众及文学主流;一方面由于过分强调技术,给现代诗歌加上了一套“坚硬”的外壳,人们很难“破壳”而入,诗歌的小众化,使诗坛沦落为诗人自恋的欢愉场所。在当下诗坛,诗人们拒绝抒情,“过去一直占据主流的抒情诗渐渐被逐出当代诗歌话语系统”,而在当下现实,真正能触及人们心灵的依然是那些包含浪漫情怀、放射理想光辉,具有强烈乌托邦冲动的抒情诗。
长诗《钢的城》是现代抒情诗的回归,是时代的需要,更是当下诗歌健康发展多元的需要。龚学敏的抒情诗写,不是简单的回归,而是用他最擅长的“内宇宙”打通世间万物的阻隔,融入叙事,象征、隐喻等各种现代诗写技巧,将现代抒情诗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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