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飞进了泽吉森林酒店的窗口

－－读黎周谷穗《内部》


苍凉

《内部》无疑是一首为强烈的个人情绪寻找出口的抒情诗。
在作品的表层层面保持了现实主义客观真实的写实精神：一只烦躁，带着挣扎飞进了泽吉森林酒店窗口的鸟。而泽吉森林酒店、马路对面的人民医院、每个人，构成了衬托这只夜鸟的孤寂与无法安静的环境。作品在总体上同时也存在一个精神的深层层面：来到异地陪同亲人看病的“她”及其惶恐与紧张的情绪。这个人来到一个陌生地紧张不安、亲人入院疾病未卜的内心纠缠与烦躁、期冀努力改变结果的挣扎、对病人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压抑情绪凝聚一身，内心已经在天空翻飞挣扎不已，而身体在原地纠结不动。表层层面的现实主义和精神的深层层面统一在同一作品之中，构成了“结构总体象征化”（沈天鸿语）。作为“她”的对应物，一只在黑夜的天空飞动的鸟随着“她”的情绪起伏穿梭在玻璃窗内外，带着空幻感翻飞挣扎，象征着“她”亦是一只在空茫的天空无法安妥的鸟，他们灵魂伏体，一起奋飞。此时只有鸟能穿过孤寂，打破纠结，实现对现实客观的穿越。
一个人找到一只鸟是幸运的，所有内部的挣扎与外部的叫声都需要打开天空飞，一双伸进病身中的悲悯的眼光像鸟一样长出自己的翅膀，虽有双层叠加的隔障仍然隔离不了彼此间的交换与合一。虽然只是一种内心企图打破实现超越的向往，但起码在心理上已经实现了鸟与鸟鸣由外而内的通达与打破，这使夜鸟的鸣叫有了直达耳膜的力量，也有了驻扎在“他们的身体”的超越能力。

“象征，使语言超越自身以及经验的极限，并使语言的有限性转换为语言的含蓄性。象征对于作为语言艺术的诗歌的重要性，也就无须多说了”（沈天鸿语）。

附：原诗

内部

作者｜黎周谷穗


一只鸟飞进了泽吉森林酒店的窗口
在这陌生的地方
它从一盏灯听见了黑夜的鸣叫
它烦躁，挣扎
鸣叫声进入她的身体

马路对面的人民医院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走路
他们的身体都豢养着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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