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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首诗都是对“东边竹篱” 的回望

——品读虔谦诗稿《原点》

刘成渝

  8月,我开始了向深山进发的旅行,我随身携带的是一本虔谦的诗稿《原点》。每年我都要外出旅行一次,我的行走随性,没有路线图,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将身行何方。一车坐出去,我不在乎到了何地,我的旅行主要在于行走。这次,翻过二郎山,我开始在大渡河流域漫游。我是在一个黄昏落脚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开始阅读虔谦诗稿的。那时,天飘起了细雨,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我开始坐在窗前读诗,不时有大渡河的涛声穿过细密的雨幔随着细小的雨星飘进来。

  虔谦是我在《中国艺术批评》网站认识的美籍华人。那时,我们都是小说论坛的版主。她不仅写小说,也评诗,是论坛最为活跃的成员。当她发现我这个写小说的,居然也写诗时,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对我的部分诗作写下了她独具个性的点评。她说刘成渝诗风细腻、醇厚,娓娓动人,字里行间饱含人生的情感、悟性和哲理。她在点评《爱上一株菊,并不容易》时谈到该诗以菊为意象,让人读出了人生的挚爱、守候和割舍,读出了生活的相对性哲理,读出了人之忘我的钟情。得到这位博学的北大中文系研究生的认可,更加坚定了我近年对诗歌写作的探索。虽然辽阔的太平洋把我们隔在了大洋彼岸,但这种距离绝不影响我们因为网络建立起来的友谊。

  《车朝西开》是《原点》中独具特色的一首诗。心留在东/只能朝西开/……许多车超我而过/为什么/他们开得这么急/他们的心/难道不眷恋东边的竹篱?该诗似乎道出了诗人的心迹。作为华人,虽然远在辽阔的太平洋对岸,但她的心依然留在东边,汉文化的东边,她不能忘记故乡。她眷恋的始终是“东边的竹篱”。她看到“包着三角巾的惠安女” ,就想起了“只给我疼爱的奶奶”;看到“远处明灭的灯火”就想起“灶头上的小煤灯”、“灯下和月亮一般白嫩的汤圆”,以及“奶奶的舂米声”和“爷爷手糊的润饼灯”。诗稿中所有的诗几乎都是对故土的难忘,对汉文化的不舍。原点,即起点,也可以说是最初出发的故土。这可能就是诗人将整个诗稿取名《原点》的主要原因。

  车朝西开,何只是虔谦,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为了生存,或者为了怀揣的理想,都会背井离乡,“车朝西开”,虽然心中有无限的牵挂,无限的眷恋,但“车朝西开”的方向依然是那样的决绝,不可逆转。虽然我身在东边,处在汉语的中心,但我们仍然需要在汉文化的语境里漂泊。我们靠物质越近,离故乡就远;靠繁华越近,离泥土就远。我们的故土也许就是一间老屋,几句方言,但是现在,它们或许正在消失。现今,有故乡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的余生只能在追逐物质的世界里永久流浪、漂泊。

  因此,现在许多人就把泥土当故乡,把残存的自然当故乡,他们看到一粒泥土、一棵草木,一滴透明的水都感到亲切,像见到了亲人。这也就是我行走,漫游,每年都要旅行一次的根源。

  我的行走一直在大渡河流域,贡嘎山脉之中。我喜欢那些湍急的河水,陡峭的山崖,未经修饰的山路,迎面而来的雪山。我珍惜这一年中难得的短暂的旅行。我常推开一片断崖下某户人家的柴门,向他们索食,饮他们从崖缝里引来的泉水。我甚至敲开藏族同胞的家门,和他们唱藏歌,喝青稞酒,随他们转山转经筒,看经幡在湛蓝的天空下翻飞。

  虔谦的《原点》就是在这样的行走中读完的。虔谦的诗,不管是情动篇、心留篇,英雄篇,还是长歌篇,都有着浓烈的抒情气氛。即使是她说的叙事长诗《约》和《魂》也不例外。我喜欢这些情感饱满的诗句。虔谦处在西方现代文化的中心,但从她的诗句中很难看到西方诗歌写作对她的影响,她似乎见惯了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因此,她要回到原点,她不会追随,或许她担心那样最终会失去自我,我想她是要以汉文化特有的符号独树一帜。

  虔谦说,她在写完两首长诗后,一度有“夕死可以”的感觉。可见这两首诗都是她呕心沥血之作,应该在她所有的诗歌作品中占有绝对的分量。《约》是通过在9—11事件中,一个为救孩童牺牲的女主人公展开的延绵千年的生命历程,寓示人类几千年的苦难,追求和梦想。《魂》,倾注了诗人对中国以及汉文化全部的爱和美好的情感。诗歌以活了数千年的主人公抒写中国的沧桑历史,揭示汉文化有着不断超越自己的无限潜力和空间,以及强大的生命力。

  其实,虔谦的每一首诗都是一次行走,都是她“车向西行”中一次对“东边竹篱”的回望,她与我不同的是,她是用汉字,用饱满的情感,行走在汉文化抒写的山山水水中。而我是从物质的囚室中走出来,与泥土和山水做短暂的亲昵,以达到对远离自然的回望,对故乡的遥想。

  我喜欢带着虔谦的《原点》在我旅行的漫游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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