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也是生命
红力
莫卧儿这首《杀菠萝》将人类的同情心延伸到了植物身上。我们平时吃水果蔬菜等等植物，从来没有从直觉感受上意识到它们其实也是生命。植物也是生命存在的一种形式。由于处在食物链的底端，平时我们很难直觉意识到它们。卖菠萝的人削菠萝皮，切菠萝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们从未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不会轻易用“杀”这个词来描述这一行为。“杀”往往用在动物身上，带着强烈的血腥味和暴力性。而诗人的感觉往往很敏感，莫卧儿在面对削菠萝现场时，直接感受到了“杀”的氛围，或许在她眼里，植物的生命和动物的生命是等同的，于是才有了那一连串血腥场面的感觉，在她眼里杀一只菠萝和杀一只公鸡或兔子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人类社会中，也存在这样的食物链结构。位于顶端的人和位于底端的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感觉差异，这种差异有时就像人和一只菠萝的差异那么大，很多事情，司空见惯了，就认为它们本来就是这样的，这也导致了无数的人间悲剧，如曾经出现过的奴隶制、以各种名义进行战争的人类自身的互相残杀、甚至包括用胶带裹住一个活生生的同胞……
唤醒普遍性的生命平等意识，是人改善自身的一个重要努力方向，它任重道远，需要我们从对一只菠萝的尊重开始。
2022.5.25红力于阜平
附：莫卧儿的诗
杀菠萝｜莫卧儿（北京）
杀菠萝的人拎着菠萝头上的叶子
像倒提着一只公鸡
把它掼上案板
刀背顶上去，以防逃窜
杀菠萝的人挥舞大刀
挥洒得酣畅
忽略了飞溅的皮肉
堆积在地上制造的阴影
和阴影深处此起彼伏的叫喊
浓烈气味中
杀菠萝的人当啷一声放下大刀
亮出雪亮匕首
开始斜向剔除果肉中
不能食用的残留
耐心细致像对待一件艺术品
削好的菠萝被放进盘中售卖
裸体柔软
浸润金黄汁液
头上还顶着翠绿的新鲜叶片
看不出发生过杀戮
它还是几天前那个来自热带雨林
身披铠甲
懵懂面对高楼的少年
【作者简介】莫卧儿 女，生于四川，现居北京。著有诗集《糊涂茶坊》《当泪水遇见海水》《一个终生以自己为敌的人》《在我的国度》四部。曾获第五届徐志摩诗歌奖、第四届北京文艺网国际诗歌奖、《现代青年》年度诗人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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