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落雨,西门放晴。
一场雨的手掌或喊声究竟会有多阔?
我无法揣度它的边缘,
掂量它的轻重——外婆说:
雨会把多的部分故意留在城外,
城内的雨,不过是点滴。
我想我要关心的不是这些。
我更想知道,一场雨的终极意义,
雨不是为了湿润一块地,
也不是为了灌溉一亩田而来;
似乎也不是为了
消暑与解愁而来。
雨对于目的性守口如瓶,
落在树上的雨与落在屋顶上的雨,
差距很大。树把一场雨看得重——
它张开所有的树叶,
借助一阵阵风,挪动树枝;
一场雨会把一棵树上上下下湿透,
即使作为树叶的背部,
在雨怎么努力也够不着时,
另一些树叶
会把已经接住的雨水,
让出一部分流向它。因此,
一棵被浇透的树,
是不会出现侥幸逃离的虫子。
它们不会愚蠢到选择一棵树来避雨;
它们都是在雨前
或雨中找到避身之所。
蛛网是唯一来不及收走的捕捉器,
但它的所有者,
并不就此有过遗憾。
雨在屋顶的处境,
会有多种境况——如果遇着瓦,
它的高兴劲可想而知。
瓦松与瓦楞草
——是世上的卑微者之一,
这两种植物,住在人类的头顶,
青瓦在雨中一年年变黑,
它黑得发亮时,
仿佛是时光的玄门弟子。
一座村庄的年迈,
大多从一片瓦的怀旧开始。
有时,一阵大风吹掉檐头的瓦片,
被惊起的人才会想起,
该对久已不顾的祖宅修葺一番了
屋顶上的植物长得很快,
这是雨水滋润的结果。
据说瓦松是一味药,
可以凉血解毒,
但我从未看见有人攀上木梯,
从自家瓦片间挖出它。
在城里,雨落在楼顶的水泥地,
或玻璃幕墙上,
水花的响声很重很沉很白。
站在那么高的地方,
举着伞,望向更远的钟楼和平房
——雨裹着一座城,
象要将它洗净、捧起,
献给擦亮的天空。
其实我知道,我所说的这些都不是,
一场雨所要的。这不过
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和猜测。
雨就这样落着,
落在一切意义之外。
没有谁能够给一场雨披上外衣;
躲雨的人也无法躲雨,
谁也无法躲掉被打湿的命运。
雨是有脚的,
它不请自来,
也不会因为我的挽留,
而逡巡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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