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愿直视的现在包括不包括“迷蒙”?
--读北地《苍茫续》
作者|苍凉
“诗与远方”是一个永远不可抵达虚妄,它因此具有了不可抵抗的诱惑性。像宗教或信仰。
相对于“雷同生活的微苦”(我们日日粘滞于其中),诗与远方越不可达越有诱惑性,越迷人。
古罗马神话中的两面神:一面看过去,一面看未来,唯独不看现在。被问到为什么不看当下与现在时,神抽泣了。
“等在原地的远方呆滞得太久了”。我们一个面孔是向往未来,一个面孔是仇视现在。
作“一个是陀螺又是鞭子的”人是现实中一种宿命的描写。这种悖论的成立缘于我们始终相信自己是自由的,可以脱掉肉身的拘役获得自由的灵魂,因此,我们活着,寄托、希望、理想。
这是一种悲伤,也是一种欣慰。欣慰是因为我们始终是那一个给自己自由和希望的时间中的在者。
一片芦苇的空节虚空却仍撑起一片天地,因为它相信自己,因此可以再生或复活。
这是这首诗给予我们的思考。它的价值在于现在。如果仇恨,剩下的只有“迷蒙”。
北地是一个允许语言“张扬”或“酣畅”的写者,情绪携带的流量可以冲击任何块垒,如泉水溪流可以绕过所有的石头或沟渠,甚至于塌陷,需要的迸发终是不能受阻或抵消掉。语言的洄旋和深流起伏只有一个目标,为了抵达。在这首诗里,涌流也获得了充分的翻卷与冲浪。其实,语言是明白晓畅的,只是习惯性地要抖出波涛汹涌来,要秀出历经时间艰辛的光芒。
若是我也在墙上挂着
就一定不会转动,窜跳
就算硬塞给一秒一度,也无法再接受
这是一个抓人的细节呈现。在已稍显沉默的语言静流中,一个身形跳出要制止转动,像一个无法按捺的人终于不可抑止地活过来做最后的挣扎。画面呼之欲出,将坐椅中坐着的人提溜到空中的感觉。
不提浓烈,和凄惨了一会儿就
过去的事。大多数时候只是投入到了
貌似圆圈的钟点,和垂直刻度
表示的冷暖里。
“不提……只……”,显然在做一种强调努力,为渐成的壅塞铺垫,寻找出口。这里“浓烈和凄惨”、“圆圈的钟点和垂直刻度”两个互文组成的凸凹生活颗粒,反方向用力却又在一个浑圆之内循环,带着同样硌人与驳杂的心理体验效果,这种呈现现实或现在的细节在一步步垫高情绪爬升的高度,为“就算硬塞给一秒一度,也无法再接受”找到落点支撑,也为情绪一泻而下又遭遇碰壁的一曲三折聚力。
等在原地的远方呆滞得太久了,
在一个是陀螺又是鞭子的人身上她的
凝练雷同生活的微苦
这应该就是罗马门神不能直视的最现实吧。
“一旦解散/都变成什么都无须再见识的大片迷蒙。”当我们在这种不可抵御的生命悲惨面前显示无可奈何的悲戚之时,在无法接受而滋生出反抗欲望之时,诗写却在最后为我们打开一扇大门让我们看,让我们在深入悲戚之时又被当头一棒:不接受可能比接受更惨一些!不接受,另外须添加一个更加难于接受东西,即“什么都无须再见识”的“迷蒙”。如果“一个是陀螺又是鞭子的人”是有落地感的,那么“迷蒙”的人是悬空状的,像一根无根无岸的芦苇一样。
2022.9.7
附原诗:
苍茫续
作者|北地
不提浓烈,和凄惨了一会儿就
过去的事。大多数时候只是投入到了
貌似圆圈的钟点,和垂直刻度
表示的冷暖里。它一直在下降的独指
鲜红,像磨盘一样嗡嗡作响的
时间,更少了?若是我也在墙上挂着
就一定不会转动,窜跳
就算硬塞给一秒一度,也无法再接受:
等在原地的远方呆滞得太久了,
在一个是陀螺又是鞭子的人身上她的
凝练雷同生活的微苦,一旦解散
都变成什么都无须再见识的大片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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