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痛片
（宗永兵）山西

吞下一颗去痛片
母亲迎着曙光下田了

等我到了地头
母亲已跪在了地上
锄去杂草，又在幼苗之间
选择去留
总是那么于心不忍

阳光照在她来不及梳理的白发上
仿佛一丛芒刺
戳着头顶的云朵

她把身体弯成一颗去痛片
双膝交替
为这片土地止疼
朝着秋天，缓缓挪动

（选自晋中日报2022.0617）

笨杨树

因为笨
它们大多长在山里
因为山
它们长得很慢
因为慢
它们活得更久
因为久
它们被制成家具、棺椁

因为笨
母亲总是在每个三月
捋下大把的嫩叶子
在水中泡上七天
换七次水，祛除苦味
做成一道民间菜

因为笨
它们从不抱有太多幻想
把一些苦水留给——
自己的一座山，一条河
任贪婪的时光慢慢剥去
它们的皮
（

选自《星星》诗刊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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