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与幽冥之间
——三泉诗歌《两界书,致振峰》赏析
只蝶痴梦
诗人具有巫师的属性。他可以与天地对语,与鬼神交流。
——题记
诗人三泉就是一位有着巫师属性的诗人。他的这首《两界书,致振峰》就是一首具有着魔幻现实主义,有着通灵色彩的悼亡诗。
第一节,诗人诗意地打开了一幅秋景图,一语双关地呈现着这个人间的秋天。头发乱了,既有诗人头发在去振峰墓地时头发乱了的语义,又有蒲公英打开小伞那蓬松的乱。蒲公英驾着马车的诗语令一个人间呈现出多维的属性,从而,给下一句双关语诗句的诗意营造出平缓着陆的氛围。令诗语的意象自然呈现,不显突兀。那意味着成熟也意味着成熟的秋天,形象地成为一把镰刀。“秋天正收割稻穗,也收割我们的肉身。”
第二节,诗人用笔极简。他以一个语气助词的感叹,来呈现生命生生不息的奔赴。那被喻为探寻一条河的源头的行为中,又有着生命逆流而上的艰辛。而被探寻的一条河的源头的这一未知的喻指,又呈现出生命的迷茫。而一条生命之河的奔流,在时空宏大之河的河床,有了伸手可触的质感与生命质地。
第三节,诗人面对地下亡人,以一种唠家常的语气开始了阴阳两界的对语。他把亡人振峰的死亡说成是上岸。说亡人自己攥紧自己在一把骨灰中。这种见,是诗人用诗歌的分行说出的一种不可言说的存在。从而,也更进一步验证了诗人是人间通灵巫师这一说法的合理性。继而,诗人继续着他阴阳两界之间的对语。“如魂魄未散,请务必,托梦与我。”继续着这种灵魂的交流。从这里,我们也不难读出他们之间情深意笃的友情。
第四节,诗人继续深入着他们的交流。他知道亡人振峰与一个女人之间的秘密,他解释着女人不来送对方的原因。在这里我们可以读出的仍是他们之间友情的深度。同时,我们也读出诗人所说的这个女人艾草般的品质以及她的悲苦与无奈。
第五节,诗人借用一句老诗人的话,继续着他关于生死的认知与心灵游走。诗人们总把生命的不确定性比拟为漂萍。而关于生死的谜题,诗人说也许只有草知道。在这里诗人理解了草,而草理解了生死。那么,诗人也就理解了生死。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草就是天下的芸芸众生。而草,就是天下芸芸众生的缩影。
最后一节,诗人话外音式的那句“死亡是最后的求知欲”。令一首悼亡诗在庄子大智慧般的生死彻悟里,走向顺从时间这一充满智慧的大平静。
一首悼亡诗,被诗人以节制智慧的诗语,以心灵将一段友情游走于阴阳两界之间,在上穷碧落的诗语呈现中, 表达出情感的真挚,升华出艺术的高度。
附:两界书,致振峰
三泉
头发乱了,蒲公英驾着马车
秋天正收割稻穗,也收割我们的肉身。
哦,肉身。一次次奔赴
像探寻一条河的源头。
你已上岸。把自己攥紧在一把灰中
如魂魄未散,请务必,托梦与我。
请原谅那个女人,没来送你
她身上有艾草的苦。过几天,折几株寄你。
谈到生死,一个老诗人说,人是无根的植物
那些神秘的真相,也许草知道。
“死亡是最后的求知欲”。现在
三鞠躬。在时间面前低下你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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