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楼誯评《暮色里的父亲》

    暮色里的父亲
      文/广炎 （深圳）

鸡鸭已经回笼，晚饭尚未做好
父亲一个人坐在堂屋前的藤椅上
看远山的钝牙，慢慢啃食一颗鲜红的柿子

眼前是没下完的棋局，更远处
是一地庄稼和一堆荒冢——
他习惯了跟自己下棋，和泥土里的亲友谈心

地下的村庄正日渐壮大，地上的村庄
却越发瘦小，车前草收割了进村的小径
偶尔有脚步声传来，他眼里便惊起几只水鸟

       东楼誯赏析：作者通过远近交错、虚实相生的景象，渲染出暮色四起、村庄凋敝、人物俱老的某些乡村意境。让人悲怆、唏嘘不已。诗人从眼前、日常、偶尔三个片断来刻画暮色里的父亲，淡然节制的表述和白描的笔触，更带来情感上的张力。
       诗中多处一语双关：暮色既指天色，又指父亲已近暮年。鸡鸭回笼，外出的游子该回来了。残存棋局、钝牙、夕阳除了本义，无不泛指父亲的人生。庄稼和父亲还代表“生”，荒冢与亲友还代表“死”。“收割”代表肃杀，车前草代表“绝望”，“水鸟”“脚步声”是“希望”。
       诗中有多处对比：鸡鸭回笼”和“晚饭未好”是时间对比；“眼前”与“远山”、“地下”与“地上”是空间对比。
       多处用句妙不可言：将日薄西山生动巧妙比作远山的钝牙与鲜红的柿子。“啃食”既说明时光消逝，又暗示父亲的人生即将落幕。“车前草收割”小径，把其花穗剪刀型锯齿状特征淋漓尽致表达，且杂草反客为主，反衬出村庄的荒芜。明明是自语，却用“谈心”来表述，阴阳对话，饱含悲怆寂莫。四个“一”“偶尔、几只”等数字凸现父亲一个人的影子。最后一个“惊”字，凸显老父期待，眼里转瞬有光。
   “跟自己下棋”实为自我对抗，与时间博弈，没下完的棋局，留给谁下？意在诗外，令人震惊、深思。

淡然节制的表述和白描的笔触，更带来情感上的张力。

感谢萦之老师！远握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