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画面和场景
——二缘诗歌印象谈

萦之


朱光潜说，读诗就是再做诗，一首诗的生命不是作者一个人所能维持住，也要读者帮忙才行。读者的想象和情感是生生不息的，一首诗的生命也就是生生不息的，它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一切艺术作品都是如此，没有创造就不能有欣赏。

读二缘的诗，能感受到诗人的追求，至简，至美，至深，至爱。简洁是智慧的灵魂。没有繁复的意象，没有隐喻转喻，没有诗意的曲折幽深，没有语言的奇险，他善于捕捉细小的环节，构成画面，运用蒙太奇的手段，让画面流转，组合成立体的场景，生成含蓄而丰富的诗意，好比用极小的本钱做了一桩大生意。而且，往往在诗的结尾，啪的一声打亮整首诗，成了。

比如，骑马的信使，等信的邮局，几天几夜的火车，叙事带出的三个场景，组合成逝去了的慢节奏生活，生活的变迁有了，淡淡的惆怅也有了。比如，镜头由稻草人，到稻草人附近的新石碑，到石碑附近的柿子树，最后聚焦到一只半红的柿子，很含蓄地告诉我们，曾经发生的事。而且，稻草人和半个红柿子，既写实也写虚，能寻味到什么，就看读者的生命体验和创造了。


附：
二缘诗两首

在宣纸上，画一幅早先的地图


就画曾经的楚国疆土
一直到了越国一带

不画狼烟四起
那是君王的事情

从武汉到广州
有骑马的信使

后来，有了邮局
等一封来信也要很久

早先，喜欢一个人
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


今天是辛丑年立春日


庚子年，该开的花开了
该结的果也都结了

地里的稻草人
也挨过了冬天

只是，他能照应到的地方
又栽了几块新石碑

在石碑的附近
有一棵老柿子树

枯树枝上，蓝天下
还挂着一只半红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