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多年以后
－－致妻子

多年以后，你我都老了
屈指可数的日子里
道路走到尽头是黄昏
是你送别我，或者我送别你
其实啊，这些都不重要
再有一瞥回眸，相视一笑
就足够了。我不可能
不可能与你若无其事说再见

正如现在，我们漫步沙滩
小情侣一样十指相扣
相互依偎。一层一层浪花
正催促着你我的命运
一波还未平息又来一波席卷
掏空脚下的流沙站而不稳
但可以确信，浪浪涛声
涛声之中潮起潮落又如何

曾经约定了很多年
才终于见大海。大海那一边
红白两种颜色的花朵是彼岸花
长叶时不见花，花开时不见叶
难道说，多年以后的分手
就是永无再见？难道说
永失大海就能挽回这一切
我认为多年以后海枯石烂

2、刀锋

一块压扁的铁性格内敛敦厚
黢黑皮肤包裹着明快如电
常年砌筑墙砖涂抹泥灰
日复一日将笨口往钝里磨
灰头土脸建起摩云琼楼

一把形状像刀毫无刀锋的铁片
任何锐器牙尖嘴利与他硬刚
都得卷刃受损甚至报废
手握此铁谋生的人，茧硬如铁
似瓦刀藏锋，靠钝感力谋求果腹

3、在高处

脚手架上，她轻身如燕
衔一缕朝晖，涂抹日子那
一页崭新的绚丽色彩。灵巧的羽翼
在摇晃的高处不停地擦拭

生活的一片天空，仿佛
一枚水上的浮萍
习惯了，在漂浮晃荡中栖身立命

不要说，她柔弱娇小
一个装饰女工，她的美
就如一朵花。没有立命的枝头
何来生命的娇艳水灵

4、出海

月亮升起来
平静的海与皎洁的天 一色
此时
我的船要出海了
如果你有梦
碰巧路过那片波光
一定会看见甲板上矗立的我

请让我帮你
擦拭泪水

5、在天街

它们好看的，让你不相信
那是你的欲望。它们名贵的
让你很难相信，那就是你的欲望
路过蒙大布、立大板
还在装修的卖场，不禁心惊
似乎体内自己都未觉察的欲望
即将陈展。夜深，灯灭
从珠宝店陆续出来的帅哥靓妹
回到了逼仄的合租房，就像
橱窗珠宝，又回到了木质包装

6、流云


流云是匹马
是匹脱缰的马
小心跘倒你

拴住风
也就拴住了一截
易逝的光阴

7、影子

那人走了千百年
是不是进了天堂
没人知道
只知道，他还在
一直跪在人间

8、吃

牛吃青草，青草吃阳光
阳光吃黑夜，黑夜没有什么可喂养了
月亮偏瘦，银河很凉
牛羊有毛。看来只好吃人了
吃人的魂魄，吃人的精血
吃人的梦呓……
有多少人在夜里无声地死去
人间有多少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9、喊海

一个人站在海边，影子
是他的同伴。影子替他向大海
发出呐喊。喊着喊着，眼里渗出了盐粒
喊着喊着，影子
弓成了弯月

一个人背负多大的冤屈
喊声才能压住波浪，才能
令潮汐退隐，海水枯干
重见天日的珊瑚树，高举着
巴颜喀拉山遗失的雪季

10、基辛格博士

百回来钓鱼台
皆为垂钓沧浪吧
一条游弋于东西之渊的老鱼

一条炮制却不
墨守“基辛格规则”的鱼
还能自如地吞吐
黑海及太平洋风云吧

何苦，以两个世纪的哲学
仍消融不了一个世纪的冰山
搭过三次桥的心脏
还欲搭建彼岸的乌托邦吧

学不了把其老板骂个狗血喷头
不如学他以失明的右眼洞察水情

问他不养生也长寿的秘诀
却道
把草山还给羚羊
把江湖及海还给鱼

11、中秋

月亮一丝不挂
星星道路以目
递进到转折
我们正在被因果
我们无法选择

12、暮色

晚饭后
天还没有黑
以散步的名义
悄悄散进
小区西门外的京小盒

这个时候
超市少有人来人往
少有熟人
少有少男少女

我可以放心大胆地
在成人纸尿裤堆
多停留一下
选一款黄昏

13、万物的背影都惯于蜷缩

焰火和夙夜一样，时刻都在忍受
车裂或是变奏的痛苦
像时光被黑衣人牵引 空而破碎
像往事常常被惊梦抓住 动弹不得
万物的背影都惯于蜷缩
只有暗色的反面 不断拉长
骨骼脆响

要保持在在队伍里
避免被风吹的太高太远了
周而复始 道理越来越白
平行的洄游季 没有什么哲学
只会忘掉零散的人

7月26日

14、阳光把老爸的眉毛撩拨一下

软绵绵的阳光从檐口斜下来
软绵绵的风，把四月
把一本黄历悄悄翻阅两下

在老爸匀称的小憩之中
一碗茶的热气也是软绵绵的
慢慢融入柴院的清闲

雨水过后惊蛰，春分过后谷雨

用肩周的酸腰椎的麻，侍弄好
小麦和菜花、南瓜和四季豆
也侍弄好新闻和旧事

老爸与矮凳坐得稳稳当当

一只家雀接受过老爸的教导
不吵不闹，在半步之遥
歆享老爸的清闲

软绵绵的阳光有点小调皮
把老爸的眉毛，撩拨一下
再撩拨一下

15、小路

不宽，看上去轿车
几乎过不去。但我却经常

看到有轿车，试探
然后被小路卡在那里。

——手握诱饵的人，从来不担心
没有鱼儿上钩。

何况是捷径。

16、七月

深陷于雨水的人，被侵袭
暴击便开始了
池塘，有着一千张破碎的脸
一千只小绿伞就
那样地举着
却，未能遮盖芙蓉面啊
那会是一个纯粹的垂钓者吗
颤动的钓竿，以及
一根绷直并静止的线
而他的目光
是呆滞的


17、白夜——致安妮

你关上唯一的窗子
并熄灭一切光

安妮，我看到大雪没膝
你一个人走在深深的山谷
走在白色的碎片

夜一样深的
分明是撒旦
将一匝匝圆的、方的圈框掼下
所砸碎的，一朵花的笑声的碎片

而山谷之外的街市
每个十字路口的红蜘蛛
疯狂集束自己拉出的经纬
织成一座座新的山谷
抑郁覆合其上，成茧
以“不许”和“必须”开列清单

安妮，可见一朵
虔心的云
正亲手拂出二月的风
陪你   剪开这没膝的
茫茫白夜

弥补缺席
从童年未及清脆的哨音开始

18、菩 萨

你说的菩萨在天上
低眉看着众生和信徒
从来不管人间事

我说的菩萨在尘世
穷日子，缝缝补补
烂漫了多少人的童年和少年

我说的菩萨在老家
老眼昏花，早晚一通电话
才会安心睡下

我的菩萨，现在
坐在黑白相框中
看见我生活幸福，健康平安
笑得那么慈祥温暖
看见我悲春伤秋，一身风尘
满身的皱纹，都在扯动

19、听蝉|月若初见

蝉鸣，一声比一声长
和着清风
从各个窗户伸向我

一起伸向我的
还有童年时
一边晒谷子，一边听着蝉声
一边等爸妈从稻田归来的场景

记忆的炊烟，在竹林里徐徐上升
宁静，安祥

它的来处，是那座不复存在的老屋
任凭怀念的种子
长出粮食、蔬菜

长出故乡金黄与青翠的细节
而我那放下犁与镰的父亲
以泥土的方式，继续躬身滋养着它们

那么沉默，像生前一样

20、想你

1
拍云，可以让我抬头
伏案工作，我一天抬头的机会不多
日挤月压，能让我抬起头的事不多

2
观察云的变化，看生活里的红脸、黑脸和白脸
看岁月的波澜壮阔
悟日子的精彩纷呈
无云的一天就是平静的一天

3
看云的善变，突然就读懂了一些人

4
晓看天色暮看云，我想你了

2023.7.26

21、茶禅

借了个黄昏
在他乡，孤坐
用故乡的青花瓷壶
烧煮茶水
水，并非是墟皇山寺的井泉
是端阳的雨水
不够清甜
却有入口缠舌的苦
茶，是去年墟皇山寺外的春茶
采茶的那个姑娘
已初嫁到山外
今年的春茶
不见那双像蝴蝶
飞舞的兰花指

22、种地人的一生

我大半生都在土里折腾
有时想起你在城里也未必轻松
那些城市，城中村
前些年原本也是荒郊

种下太阳的独苗，收获
满天星。撑月亮的船
种下万顷夜色
在冰冷的露水里搁浅

千万次地重复着
土里刨食的动作。如膜拜
相信土地终将被我们感动
最后一次，土地如愿地种下了我们

23、晴朗的一天

几朵云在天上飘着
背景蓝得让人洁净

花开着，鸟儿在树上叫
微风吹来万物生长

昨夜的杯子已经倒空
留下的都是透明

追阳光的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未曾打扰一粒红尘

多么晴朗且丰收的时辰
人们已经收集到了
足够多的温暖，爱，和鲜花

此时正值下午
我铺开纸和笔，开始写诗

我写道：“一片燃烧的雪
将彻底点亮，那个
接下来漫长的冬季——”

然后停笔思考
生根，发芽，抽枝
等待着他们归来
像等待耶稣

24、旁观者
  
六月也深了，说泥潭里全是天空的齿轮
墙壁落下来被咬碎，才能突围而出
  
两个老人在梧桐树中间下棋，前半盘是下午
后半盘是街灯照拂的夜晚
风中有运盐的车轮和送水的船帆
  
蛾子贴地飞行，蝙蝠凌空周旋
被吃掉的棋子坐在棋盘边缘，打着瞌睡
  
六月深了。楼上老房间有翠绿的啼哭
从窗口披散到画满格子的目光上
悄悄藏起一颗棋子
  
此时，从彼此思路中抬起额头
一些羽化的眼睛，出现在没有伤亡的星空
   
25、雨从屋檐落下来

站在门前
看雨从屋檐落下来
落地开花
开出一朵朵的小白花
又瞬间凋谢
即是一生

雨从屋檐落下来
像人世间的某种规律
一场接一场的盛大的花事
就这样开始
一场接一场的盛大的花事
又这样结束

一些人就这样一个一个一个
从我的眼前走过
消逝在天地中
有我熟悉的
也有我不熟悉的

雨从屋檐落下来
有的就地入土
有的把骨灰
流向江河

26、他  们

一遍遍安全检查之后
师生们头顶的天，还是塌了
珍珠岩是罪魁祸首
不冤。冤魂不会散去

“抓住，别让他们跑了”
一件件，一桩桩
被眼皮底下的刺扎中
喊得最响的仍旧是他们

能跑到哪里去?他们口中
勤劳、勇敢、智慧、善良的我们
不够前瞻，不能精准预测
哪一块天，突然就塌了下来

夏雨
富河九歌

那一些熟悉的事物
都习惯必须赶在雨空时晒干
比如豇豆角
和辣椒皮
比如麦子、稻谷和玉米
还有一些退休老人
晒他的藏了一辈子的书藉
母亲晒得最多
是她最得意的压箱底
再经久耐用的旧物
一旦被夏雨淋念过后
印象便更加爱惜了起来
收藏一场夏雨需要多大耐心
等老天按奈不住把我流放

27、峡谷驾行

两山间五十米，倚山路五米
嘉陵江四十五米，没留余地
那些绿扑来，扑向我干涩的眼
对面山压来，绿色与青春满怀

塔松和翠柏，熟悉的朋友很多
我们点头，招手。这些穿戴绿衣
白帽的群山，有的是小笼尖包
有的是故乡光头赤腚的童子
从北向南跑来途中，穿上了衣服

半山腰里仙气十足的白云
是我牧的羊群跑到这里
峡口“咩咩”的汽车号子
擦肩而过。擦过的还有阵雨
嘉陵江笑一笑，那么多旋涡
江水，又涨了三分

2023.7.26.朝天-阳平关

28、错觉

雪落下时
看到瑟瑟发抖的煤衣

抬头，太阳象移动的井口
却怎么也找不到固定的坐标

拔掉一根白发，释放
尘封的溜子呱哒声和皮带的低吟

单元楼里，电梯总模仿罐笼的步伐
和粗犷的戏谑声

曾经，笑容里的牙白
是众多黑脸中唯一的公因式

现在能提取的
只有胸片里的那一团阴影

29、轨迹

天空布满重叠的鸟影

一只鸟飞翔的一生
会在天空留下自己的轨迹

大地之上，群山逶迤起伏
草木各自固守自己的领地
像贞洁烈妇

江河奔腾，九曲回环
最终都会朝向东方
那些溯游洄游的鱼群
它们都对水满怀虔诚

滩涂——芦荻固守到白头
最终，被风圆了远去的梦

那个在你心里的人
至今也还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

30、在路边卖西瓜的人

仿佛都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
仿佛这样才能证明
西瓜来自自家地里，刚刚摘下
有泥土，露水的气息

仿佛都是一辆机动三轮车
仿佛只有它才能装载
一座西瓜堆成的山，在黎明
悄悄把这座山移到城市的路边

仿佛都是穿着旧衣破衫
分布着汗渍，泥点
仿佛这样才能告诉人们
卖不了几个钱
还在纠结于那几个油盐，学费

哦，在下班的路上，我看到了
看到了西瓜
当我在空调屋，咬下一口甘甜的瓜肉
眼前，仿佛闪现了一下
那张腼腆，木纳，被太阳欺负
成棕色的脸

31、雨落屋檐下

有没有人知道
雨经过屋檐这道坎的缓冲
会不会降低下落的速度
而避免粉身碎骨
会不会改变固有的方向
奔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看见那么多珠子般的雨滴联手
洒下串串音符，形成一道风景

过门而不入
路过窗户时，说出了自由
不甘心上天安排的宿命
挣脱雷电的束缚
把使命带到坚硬的地方，落地有痕
我站在屋檐下
在阴沉的天色中观摩一串串清透的诗语
咂摸着自己生死未卜的理想
执着，能不能随着檐下的落雨而穿透一块石头

32、明月作证

上半夜
天是黑的
下半夜
天是最黑的
2023/7/26

33、走进白桦林

走进白桦林
无须刻意忘掉城中的喧嚣压抑
树干笔直挺拔，白皮肤的斑斓
一个个精致的图案，显得格外通透
微风拂过，叶子悄然摇曳
在演奏一场悠扬的交响乐
无须较劲地回忆过去
在白桦林的深处
每一个树木都是卫士
静静地守护着绿色的领地
站在白桦林里
倾听树林里传来一阵阵鸟鸣声
蓝蓝的天空下，七彩光线穿过树林
看一条条银色长带缠绕，细腻婉约
朦胧中宛如一幅极具韵律的画卷
在白桦林里漫步
大口呼吸，夹杂着丝丝香味
抚摸着每一颗树穿行
似走在自然之灵的通道
陪伴着树林中的每一个生命
燃烧，点亮希望

身在白桦林
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童话世界
树林叙述着历史与未来
那依依不舍的落叶
在幽静与沉寂的生息中生息
回归到属于你的心灵驿站空间

34、叙事与对白

01 答谢词

那些有过的喜悦，我要感谢你们对我的祝福
那些不曾完成的憧憬，我要对你们说抱歉

我把艰难困苦的日子过成了艰难困苦
没有抄斜路，日子也没有走样。我走得那么认真
我对每一个人阿谀地笑，最后一个笑容留给自己

02 讣告

这个人声明不需要道别，觉得他从未来过，何谈离开
他记不清诞生，无法衡量他存在的广度和长度
他出身贫寒，却自诩王子流落民间，应享受副股级待遇
他一生都在怀疑和否定着自己，他说与神和世人同在

03 生平

这是一个无关的人
大家喜欢声名的时候他埋头赚钱
大家热衷赚钱的时候他爱惜羽毛
大家狗苟蝇营活着，他选择死去

04 墓志铭

所有已知的年月都不是他的生卒年
他可以生活在每个年代。没有什么事迹
他一生总在奔走，总被一块块石头绊倒
每一个梦想成为星星的人，都嘲笑他希望做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渴望死后被人记起，他希望被人忘记

05 名旌

这个人要去远方，他经常会迷路又每每随遇而安
他会忘记自己的名字，以为遇到的事物都是他自己
把自己栽在土里，以为自己就是一棵树，风也是
得提醒他他有名字，有籍贯，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他有要去的地方，别让他偏离，纵然他并不乐意

06 挽歌

他有太多的眼泪，但是经常微笑
他有太多的潦草，但是喜欢一丝不苟
他一生都在努力，最终两手空空
他渴望做一个英雄，却比埃尘更渺微
他有魂魄，有家，却不愿归来

07 赞美诗

他是一个幸运的人，一生都独善其身
没有经历战争，动乱，颠沛流离
没有聚光灯，舞台，高光时刻
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像一只蚂蚁般努力
他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寻找回家的路

35、一块石头在等一个人

一块石头在等一个人
与之携手
摈弃污染，投奔清澈

一条江在等一块石头
激动千层浪
擦洗苍穹，窗明几净

一部鸿篇巨制在等一条江
吼岀开头
引领坐落风口浪尖的星月捧读

36、刀锋

在博物馆。它蒙锈、蒙尘
出土前岁月喑哑了神圣光辉
无可否认的是：历史切割
早已经暗中完成

就好比落叶飘落过
秋日的黄昏。落日割破了
白天与黑夜的壁垒
月亮银色光辉再把伤口缝合上

有一些改变或许是突然的
急促的。那些碎片般的声音
曾打破过午夜的宁静
有一天。突然会
离我们而去的父母或亲人

但事实上改变都是积累的
潜移默化的。时间让脸上多了折皱
额头泛起霜白眼底留下余灰

人世间行走过。用文火褪过锈
净水洗去尘。我是一把
对犀利缺乏自知的刀子
不知道为世界留下怎样的刻痕

37、瓦解

喝着村里一口井水出生的孩子
村里的家禽、家畜都是他的兵

包产到户，天不怕地不怕年龄
一匹马成了一家庭新成员

庄稼按季节列队，牛马早出晚归
父母把温饱的炊烟袅袅升起然后散去

远去求学寒假回来，不见家里的那匹马
它老了，被村里的屠户拉走，换来书费
不知生死的年龄，在这匹马结局里瞬间瓦解

2023年7月26日星期三

38、我的祖母病了

我亲爱的，敬爱的，挚爱的祖母
病了。多种疾病缠身，并且病得不轻
糟糕的是
日渐严重的老年痴呆症
使她既感受不到疼痛
又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看她一脸无知的样子
我的心哦，有说不岀的恸


39、一个不确定的夜晚

月光从高处走下来
在低平的水面上追逐灯火
风桨正值年少
它只给堤岸发出信号
记忆就打湿了懵懂的纸船
薄薄的，涩涩的
也许、大概、应该就是这样吧
燕子和燕子坞相濡以沫
白云和白云山两小无猜

喝完一杯焦糖玛奇朵
挽着江水的衣袖
这无形无尽的空间里
有着太多不舍而漫长的告别
闪烁其词，难以描述

时隔多年
夜色又挑起轻盈的织针，开始织梦
梦见你在山中挂着红灯笼的长廊上看书
梦见你在健身房练习揉水波、兰花指
梦见鸣春谷的恬静就是你的恬静

月光从高处走下来
所有的孤独都是我放牧的羊群
遇到白天变成白色
遇到夜晚变成黑色
它们兵分两路，向着梦中的草原进发
这是芳菲三月最令人欣慰的事

2，3，6，9，16，21，

9；16；19；24；32

16  17  18  25  29  33  36

2、16、17、18、24、36

3，6，9，16，21，

2、16、17、18、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