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 李福顺（外四首）
每提及一次春天
花芽和叶芽就生长一次
肉身和骨骼就疼痛一次
雪白的花朵
一年比一年多
沧桑也一年比一年多
那时，我先是一棵梨树
后来才是白发苍苍的归人
等
乡下的冬天
空阔，寂静，有桃源的美
适合饲养三两朵白云，六七亩月光
闲下来的时候
只需温一壶酒，沏一杯茶
临窗而坐
便可君临天下
桃花没开不要紧
梨花没开没关系
可以等雪花来
不管是早晨晚上还是午后
时间由它定
秋的约定
终于在秋天的路口相遇了
这是我与时间的约定
卸下花朵、树叶、欲望、虚伪
卸下名利、疲惫和贪婪
也有闲暇在字里行间挑出陡峭的词
在杀青的稻田剔除招摇的稗草
像落日一样
在时间的空白处
安静地还原成一枚句号，一粒种子
面壁
一棵树在面壁
无数棵树在面壁
它们内心欲望的火焰渐渐平息
不再为长叶子而烦恼
不再为落叶子而忧郁
风吹或者不吹
雨来或者不来都不重要
在向阳村，长叶子的树很美
不长叶子的树也很美
我的爱因此干净而饱满
我拒绝了夜色，拒绝成为黑的一部分
拒绝了市井的喧闹
拒绝与分头而立的影子过度亲密
命运相同的月亮
是让我甘愿做出妥协的人
握手，促膝而谈，甚至相拥而泣
我们像是恋爱的新欢，重逢的旧人
与月亮在一起的时候
夜就不那么黑了
我的爱也因此干净而饱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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