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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读《胡须》
读韩老师的《胡须》,不知从哪天起,作者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因为一个人的脸,代表一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是社交场合中,面部干净,就显得精神焕发,显得健康,神采奕奕,带给人好的第一印象。让刮胡子成为习惯,是一个人自我管理的开始。第二段,偶尔忘记,自己都看不过去。第三段,刮胡须很多年,用了很多刀片,突发想象,感觉可以用这些刀片,打造成一把砍刀,会怎样?那就感觉太危险了。第四段,还是回归善良吧,最好不要有可怕的念头,自己管理好自己,干干净净做人。
2、却将万字平戎策,换作东篱种树书
——简评韩庆成《胡须》
胡须显然另有寄托。胡须是一个隐喻,也是一个待解的隐语。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们不妨回溯一下诗词的传统,比如以美人见弃喻怀才不遇,以夫妇喻君臣,以香草与恶草喻君子与小人等等,不一而足。那么,作为当今诗坛建树颇丰的一代大家,作为以干预为圭臬的流派掌舵人,怎么可能仅限于胡须的表层意旨呢?
那么,诗人又想借此到底表达什么样的博大情怀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不妨穿过语言的墙,进入诗意的显隐境界。众所周知,诗人曾为谭嗣同写过一首力作,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查看一下,兹不引叙。在诗中,同样也出现了刀这一中心意象。那是向天笑的横刀,也是抹杀革新的钝刀。
或许有读者会问这和本文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认为大有关系。勿庸讳言,每一个成熟的诗人,在他的写作实践中,始终贯穿着一条主线,换言之,是他的“主要情感”(语出铁链)。韩诗正是如此!
说到这里,我们再回头来看文本本身,诗人以四、三、四、五的分列式,借刮胡须这一事象具象呈现了半生的心路历程。最初,诗人
“感觉把刀片收集起来
可以打一把砍刀”,然后出现了断层。不要忽视了这分行处的留白,这正是全诗的精妙所在——多少事,欲说还休。读到此处,我们仿佛看到一个老英雄壮志难酬的无语对斜阳,像辛稼轩一样却将万字平戎策,换作东篱种树书的无奈姿态。
诗人这样省去的千言万语,相信读者自有体会。不可否认的是,诗人曾说过除了干预无所事事。为什么会这样,是干预得不够,还是干预根本就收效甚微?但反过来,我们却读懂了堂吉诃德的执著,甚至对西西弗斯心生敬意。
但诗人却以独善其身收束了内心的这种豪壮之气,似乎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从而向内转,转从修身之道——
还是希望把砍刀
分割成小小的刀片
这样就安全了
这样面孔上棘手的部分
就可以自我消灭
读至此处,我们又仿佛见到了阮籍与嵇康的影子。但是,诗人的出世之思却没有这么简单。这蹇塞不平之气,依然如刀锋凛冽,使被干预者不得不有所顾忌。这无疑是另一种入世。诗人驱逐了美学中的形而上学,代之以社会学。
某种意义上,诗歌的功效等于零——从来没有一首诗阻止过一辆坦克。
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它是无限的。
希尼曾引用弗洛斯特的一句话,用来作为对一首诗作出的奇妙界定:“有么一刻止住了混乱”。
这种姿态让一个人即使身处困境,仍然会为一只飞鸟、一片绿草而流泪,并从中体会到某种活着的幸福感,寻找到某种自我拯救的形式。诗歌从此不再允诺幸福,而只展露批判的省悟与清醒的痛苦。诗与文字本身将显示见证的力量,写作终于不得不成为这样一种见证的方式。
痛苦的回忆令舌头打结,要么选择沉默,从此三缄其口,任世界陷入混乱与无名,像一个完全转身离去的上帝;要么装作充耳不闻,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对一个真正的诗人而言,写诗无须任何理由,它就像呼吸的本身一样自然。韩诗一向秉持萨特式的“介入”,而将革命性语言本身视同社会实践,从而将现代艺术成功地纳入了他的批判理论。秉从阿多诺的否定辩证法,韩诗的艺术将成为一种“反艺术的艺术”,即“否定的艺术”。即强调以一种不完整性和零散性,来对抗那种对一体性和完美性的渴望。我想读者应该是清楚的,甚至可以从他的否定中感受到一种肯定:对诗以及源于诗本身力量的肯定。
3、奇崛与尖锐的无声审视和解构
——读韩庆成诗歌《胡须》有感
刮胡子,对每个成年男人来说,几乎是一生都要面对的一个现实的生活琐事,特别是一些很注意个人形象的男人,更是来不得一点马虎。一天,或几天不刮胡子,就会觉得面目狰狞,不愿示人。长此以往,使用过的剃须刀,或刮胡刀的刀片数量就相当可观。而诗人,并没有因此驻足,而是把思想的触角和智慧又向前、向深延伸了一步,想到消耗掉的刀片,可以打造一把砍刀。
毫无疑问,在现代,“胡须“常常被看做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一种遗迹,甚至是一种无用而被嫌弃的存在,而在古代,“胡须”却是作为一种审美符号而存在,男子往往以拥有“美须”为荣,在某种程度上,它不仅是一种男性的特征,而且是男性力量和权位的一种象征。显然,诗中的那把砍刀和胡须,早已不仅是具体的物象,而且含有多重指向的意象,不只是诗人单纯、大胆的臆想,而是一个人人可以感知的现实存在。而砍刀用来干什么?诗中似乎并没有给出答案,却很容易让读者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意外和深思。
如果这首诗仅仅从刀片到一把砍刀的联想处结束,无疑就缺乏了一首好诗应有的语言和思想的质地、锋芒、张力和锐度与力度,而显得寡淡无味,平淡无奇。然而,诗人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来了一个语言与语境的“逆袭”,从砍刀重新回到了刀片,并赋予了胡须以新的内涵和外延,亮出来诗人骨子里仁慈悲悯的生命意识、忧患意识和大爱情怀,以及对客观现实存在的一种溯源和叩问,可谓是峰回路转,别有洞天,进而引发读者对“胡须”这一概念和事物,产生了极具开放性、隐喻性的想象和更深层次的现实审视与解构,与诗人共同完成了一首兼顾现实思辨和干预意义的诗歌书写。
4、事件写法语言皆平常 心理情节哲理却婀娜
——韩庆成《胡须》读后感评
每天刮胡子,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好习惯。反过来讲,其实胡子也是一个男人生理机能和精神气质成熟的重要标志,正如古训所言,“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是,成熟,不应该仅仅停留于表面,而应该深入到心智的成熟,因为忘记刮胡子,“那张脸,便变得张牙舞爪”。所以如何打理胡子,成了成熟男人必须掌握的一门技能和学问,作者在这方面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在作者诗中,刮胡子的刀片多了,多得来可以打一把砍刀了,这不着痕迹地间接写出了作者心中惊异和无奈,那胡子是“刮刀刮不尽,才刮又快生”,胡子兴许会洋洋得意、自鸣得意的对小小的刀片说:“你能拿我奈何?!”于是一时萌生了要将小刀片打造成大砍刀的想法。但是大砍刀就能够消灭掉脸上的胡须了吗?作者细一思量,“还是希望把砍刀,分割成小小的刀片,这样就安全了,这样面孔上棘手的部分,就可以自我消灭”。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用砍刀砍胡子,不仅无助于问题的良好解决,反而有可能伤害到脸面。
分析了这么多,大家发现没有,这首短诗其实真实而细致地巧妙间接展示了作者丰富而曲折、跌宕起伏的权衡比较心理思考全过程:“胡子生命力旺盛带来的烦恼——用很多刀片刮胡子的无奈——用砍刀砍胡子的不现实——还是用刀片刮胡子才安全”。
所以,韩庆成《胡须》一诗的最大写作特点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把自己的感受展露无遗却不着丝毫痕迹。 这首诗主要在谈刮胡须的感受,以及对刀片和砍刀之间的转换关系与刮胡须这件事之间的作用认识。这是一首大白话诗,语言没有什么弯弯绕,通俗易懂却言简意赅;写法近乎白描,事件也极其简单寻常,但是却富含生活哲理。
5、从“胡须”与“刀片”中救赎的诗意
━━简评诗歌《胡须》
当习以为常的“胡须”成为“面孔上棘手的部分”,形而下出现的“刀片”、“砍刀”,则被赋予另一种意义。可以认定,“小小的刀片”刮胡须,自然是“安全”的。“安全”一词的运用,恰恰与象征、暗指的“另一种意义”不谋而合。
《胡须》一诗,分为四节,以轻谐的笔触介入男人生活日常的细节,层层递进、逼仄而至。“不知从哪天起”,如此放低了身段,点入为主,自然而然让“刮胡须/成了每天起床都要做的/一件事”,三言两语勾勒出现场代入感。第二节却形成反差,将“忘记(刮胡须)的时候”变异化呈现为“张牙舞爪”的样子。继而在第三节,便有了“感觉把刀片收集起来/可以打一把砍刀”的喻指。诗者的高明之处在于,“砍刀之凶”意欲何为?挂出的悬念,无疑为读者留下充足的“二度意念”的空间。第四节流露收拢之意,由动词上的“砍”回落于名词上的“小小刀片”,回归刮胡须的初心本源,回归理性。那么,作为具象的个体,经由自身自感的冲突与倾轧,其反刍、反思对于“是否安全”的指向可窥一斑。全诗几近没有修饰与装扮,“零修辞”手法的运用融于叙事,平淡之处尽显功力。
徐敬亚先生曾在《全球化语境下的诗歌救赎》中指出,“日常化、叙事化、平面化、消费化,像一面四棱镜,映射出一个精神自救、自赎、自慰的游戏全局。”而在寓言性质的《胡须》一诗中,面中见棱、棱中见角、角中见刺,淡入淡出的文字盈满一杯水,水面上的张力,意蕴封存。
单纯从文本上欣赏和解构一首诗,显然是危险的,诗歌的“估值”当是在文字之外;亦如“胡须”与“刀片”所形成的默契,掩卷之余,品呷的滋味称为诗意。
附原作:
胡须
韩庆成
不知从哪天起
刮胡须
成了每天起床都要做的
一件事
也有忘记的时候
那张脸
便变得张牙舞爪
如今用了多少刀片
已经记不清了
感觉把刀片收集起来
可以打一把砍刀
还是希望把砍刀
分割成小小的刀片
这样就安全了
这样面孔上棘手的部分
就可以自我消灭
(选自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原创诗歌栏目2012-1-1 00:35,原题《2011作品年选(36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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