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羽
中年,为自己点一盏灯
夜色围拢,远处的灯塔昏沉
迷离的光擦去行船的脚印
在喘息中松开一切
潮水扑扇了几下灰暗的翅膀
迟疑着在你的眼前趴下
深邃,阴沉
停下步子,为自己点一盏灯
黑暗退去狰狞,海风哼吟
礁石在迷惑中分手
握紧光亮,再渺小也不会迷路
港湾,房屋,锯齿状的山脊
一起打开它们的窗户
你会触到那扇门
空气颤栗着,在你的指尖
白布蒙上了双眼
像只蝶儿
扑扇在黑暗的世界
透明的恐惧似蛋液涌流
脚步没有迟疑。来了一阵
风,牵着你的衣裙
时间如沙砾。你仍保持着漏壶的沉静
你会触到那扇门
绵延的车轴草多如天上的星星
半空的黑蝙蝠已丢下
昨日的面孔
公园里的老人
子女似他精心赶制的家具
被租到了远方
从此,拥有了公园的空旷
烟圈,牵出内心的稻谷和芝麻
将它挥霍于半空
高铁穿过树梢。
树影后的楼房似乎又长高了
但重量却在减轻。斜阳
重返大地
不知何时,斑鸠已站在手上
一次次啄食他的手背
他垂下眼睑,似乎
疼痛也很幸福
打工豹的新思维
迫于敌人的强大
虚弱中的它
常把到手的猎物相让
于饥饿中渡过一个个无眠之夜
对人类的重新命名
心存不甘
调整战术。用小鹿作饵
轻松将母鹿生擒
得意于血淋淋的喘息
卡在光秃的枝杈
森林惊悚。咯吱的碎裂声中
似乎还能听到
打工豹脸后的江河在
奔流,奔流
提着残缺的自己
为了把自己唤醒
一次次扛着风雨跋涉
时针锋利。
身体被无情地切割
多少个清晨和黄昏,都如空了的枝头
山路抱着我的脚踝痛哭
转眼,耳畔的鸟鸣被关进天空
而我依然对远方着迷
提着残缺的自己
以行走的姿势
跨越沿途翻涌的浪涛
从影子里突围。结痂处溢出的血
终将成为前行路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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