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自行车上被射杀的男人
文/李威

他是骑在自行车上被射杀的，
他不是已被逮捕、被关押、被审讯、不在集中营、不在待处决队列中……
不在古拉格群岛。
他骑在自行车上——他在生活。
他只想骑着自行车与他的狗一起行进在生活中……

但他们突然射杀了他。
他们绝不能容忍一个人有爱的、自由的生活。
当年茨维塔耶娃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国苏联，
惊喜地发现儿时心爱的椴树还在，
第一时间告诉阿赫玛托娃，
又再三叮嘱：千万别说出去！
——他们知道了，会砍树！

他们还在。他们这次不砍树，他们砍人。
他们无所谓。
随便砍什么，总之不能容许
有爱的、与心爱的生命在一起的、自由的、独立的
骑在自行车上
与小狗相依相伴
不跪拜在宏大事物之下的人生。

他们让他死了还骑在自行车上——以儆效尤！
他们弄不清自己内心深重的恶
是源自对有爱的人生的仇恨，
还是对一辆自行车——
一辆自己永远也无法去拥有了的自行车的
深深的嫉恨。         

2022.4.9夜21:46   





舟自横渡读诗：

        他们除了嫉恨，还有害怕！
        
        那么，他们在害怕什么？居然要对“有爱的、与心爱的生命在一起的、自由的、独立的/骑在自行车上/与小狗相依相伴”的人痛下杀手！他们怕乌克兰人和他们自己国家以前及现在的醒来的人一样认出他们一脉相承的非人面目吗？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解放者”，说什么是来拯救乌克兰人民于水火的。但他们又怕名不正言不顺，他们美其名曰特别军事行动。虽然他们入侵前一再否认并且指责所谓的入侵只是别有用心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的恶意炒作的谣言；虽然他们入侵后一再声明只对军事设施采取行动，绝不攻击平民和无差别轰炸。但是我们看到罪恶的子弹从“拯救者”手中射出，野蛮的炮火穿过文明的天空，轰燃在医院、学校、剧场、购物中心……它们所到之处昔日美丽的乡村和城镇成了废墟一片！当他们发现梦想中的鲜花和掌声只是无中生有的意淫，而顽强的抵抗击碎了他们虚幻的野心，他们恼羞成怒。妄图用血腥和残酷来瓦解被蹂躏者的反抗意志和保家卫国的决心。很显然，他们失败了。他们不得不几次三番咬牙切齿地威胁，要点燃煤气罐，来实现他们“还要世界干什么”的恐怖理想、邪恶抱负。

        “他们还在”。他们一直都在！“他们这次不砍树，他们砍人”。砍“不跪拜在宏大事物之下的人生”——他们对自由的嫉恨源于自由侵犯了他们生而披枷带锁的命运。正如英国（前）首相鲍里斯·约翰逊谈及俄罗斯在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的原因时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为什么有完全不同的原因——他害怕乌克兰，是因为在乌克兰有新闻自由，还有选举自由……朝着自由、民主和开放市场迈进。他害怕乌克兰成为榜样，他害怕自己会遭到指责。因为在他治下的俄罗斯，只要你说俄乌战争为“入侵”，就会被监禁十五年。如果你在选举中反对他，你就会被毒死或枪杀……他很害怕乌克兰模式对自己和俄罗斯的影响。……他感到格外恐慌。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如此残忍地扼杀乌克兰的自由之火。

        俄乌战火也在这里的朋友圈燃烧，挺俄和挺乌势同水火。入侵。解放。冲突。立场分明而敌友难分。或许如“当年茨维塔耶娃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国苏联，惊喜地发现儿时心爱的椴树还在，第一时间告诉阿赫玛托娃，又再三叮嘱：千万别说出去！——他们知道了，会砍树！”是保护一棵树或者一个人的最好的办法了。而保护一棵树或者一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活着看到自由战胜奴役的一天，是为了活着，成为自由之火！

2022.4.10拂晓

提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