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的角度，发现人与自然的诗性存在
——读龚学敏的诗歌《金钱豹》
文：余光之瞳（江苏）
《金钱豹》是《动物集》组诗中的一首，组诗中龚学敏以不同的动物为观照的对象，在人与动物，人与自然共生的环境 中，组合成一幅幅形象的生死存亡图。诗评家曹纪祖：这组诗交织着古往与今来 ，历史与现实，美丽与血腥，藏匿着他的爱与恨，情 与思，歌与泪，体现出他深深的忧患意识与悲悯情怀。
龚学敏打破了汉语言通常的逻辑顺序与语法结构，以另类的表达方式，体现 自己的诗思，让读者在审美进程中习惯受阻，不得不 艰难地跋涉前进。这样一来，有人望而却步，有人则回味无穷。
批评家陈亚平：我在《诗与思》中说过：自然，它自己发展出了人的心灵这个可反过来判别自然和人的一个层次。因此，人是自然先决的体现者，而不是自然的先决者。人划分出的天、地、思一体的自然，只是从自然中变易出来的。
诗人作为自然灵性的唯一代言者，天职是守护自然栖身之链，反思人与自然、人与文化、人与未来共存的后继状态。这就是龚学敏诗集《濒临》引发的思与言。
霍俊明认为：阅读龚学敏的这组诗，我们会发现这不是当下流行的个人之诗，而是我们正在寻求的具有精神启示录效果的总体之诗，诗人近乎用人类学般的遥远的目光，将那些消失于地平线上的模糊的几近崩溃的动物和物象的碎片拉近到我们面前。
       诗集《濒临》包含了组诗《动物集》，龚学敏说：如果从《濒临》中只选一首，就选那首《金钱豹》，因为有朋友说过，只要有了这一首，这本书的价值就存在了。
他的诗歌将这类思索以多点散射状的方式呈现，将诗的本体还原到一个固定的装置中，对人的外在环境进行具体的词句规划。《金钱豹》的题记中写道：1970年代，县供销社收购站墙上一直挂着一张从农民手里收购来的金钱豹皮。包含了二层含义：一是时间发生在十年文革时代，暗示这是浩劫年代遭遇的一场劫难（蒋涌语）。二是暗讽收购站职工那个年代的狂躁作法和漠视自然的麻木心理。
诗的前面部分分别描写了霰弹追击下，豹疲于奔命的最后时光，秉持一股不甘轻易就范、拒绝忍辱偷生的霸气和孤傲，末节描述了豹在宿命的一击下，无力抗衡的最终悲剧。最后一面旗帜/一个被钉在墙壁上的动词。
自然诗或谈话诗重在阐释和教诲人类应该怎样尊重自然、热爱自然，怎样处理新的现代文明境况下人与自然的关系。 英国浪漫诗哲柯尔律治《夜莺：谈话诗》，是前期最具代表性的一首谈话诗，他认为自然是灵魂的镜像，并能唤起人们对内在力量和美的思考。约翰·凯茵斯的《臣服》，同样描绘了诗人对知更鸟歌声的沉醉与心灵的忧郁，都被视为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杰作。
浪漫主义诗歌以强调个人内心体验和对自然的热爱为特点。这些诗人们对自然与人类关系有着深入的思考和表达，并将其反映在他们的作品中。诗人作为自然灵性的唯一代言者，天职是守护自然栖身之链，反思人与自然、人与文化、人与未来共存的后继状态，这就是龚学敏诗集《濒临》所引发的思与言。
龚学敏的作品《金钱豹》与浪漫主义诗人里尔克作品是一脉相承的，里尔克1903年前后的作品基本上采取现实主义的态度，客观的忠实描写现实生活。名作《豹》这首诗通过对关在巴黎动物园的豹子的拟人化的描绘，表现出诗人苦闷、彷徨和寻求自由而无出路的真实心情
龚学敏认为，就生态这个问题而言，虽然我们国家目前有大量保护措施，慢慢的在变好，但是在全球范围内来看，仍然有很多的不足和困惑。他希望通过这本诗集来提醒大家，要重视生态环境、动植物保护的问题，不能有丝毫的松懈。龚学敏就是推到消息树的那个人。
注：龚学敏，1965年5月生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县，现居成都。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星星》诗刊杂志社社长、主编，四川省作协副主席。
附：金钱豹
1970年代，县供销社收购站墙上一直挂着一张从农民手里收购来的金钱豹皮。
——题记
龚学敏
来吧
前世的霰弹被我开成了满身的花朵
铁在风中疾行
村庄在我身后一点点地迷路
青冈树冠腐朽的气息
用铁的速度弥漫黎明与黄昏
缝在一起
人迹成为间隙
成为我遗产中无力的红色绝望
我把铁种在地上，发芽，生长
村庄在我树荫中苍白，唯有遗憾
我把铁攥在皮毛的拳中奔跑
奔跑的距离，决定性的长度
我越快，铁就越慢
村庄留给自己腐朽的时间就越长
我用铁奔跑的速度划出的线，钓鱼
森林的餐桌被天空的白布裹胁
饥饿的鸟鸣
我浑身的钱，成为村庄飞翔的诱饵
来吧
霰弹的花朵，已经把我招摇成
最后一面旗帜
一个被钉在墙壁上的动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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