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姬予
守夜人
我是马蹄莲最后的守夜人
马蹄莲之后，是时钟的指针戳疼
我每一寸肌肤
从不去想，在月圆之夜和你共绘一幅
日月共存的壁画。只是
我早已习惯了坐在时间的坟前
等你，梦里梦外的手，敲响
我海棠木的窗棂
大善的国土
东风渠的水，是西岭雪山流下的眼泪
这个时代，我没有濯足的念头
八月，桂花未开。温度
却乱了方寸。我能去什么地方询叩呢？其实
问与不问，答案都一样
纹身少年在寺院高声喧嚣
行走不便的僧人一身反骨
在川西坝子的明月夜，我也曾清扫过满街纷乱的病句
而原罪，更像血依附在水里纠缠
历史见证过，风是万物之灵。它能吹开繁花
也能捡拾落红，在大善的国土
我也想像云一样自由
而风不肯
雨水
如愿而来
时疏，时密，这是最柔软的流苏
落在无垠的麦田里
落在孩子们期待枯枝发芽的瘦条上
他们淳朴的期待
是人间最珍贵的善良
——像眼前的雨水
正在滋养返青的大地
丰硕人类金色的粮仓
这是无须索求回报的大爱
一如母亲在艰难的岁月用甘甜的乳汁
喂育襁褓中的我们
月光
云层和雨水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携带寒冷和黑暗，肆无忌惮地
围困月亮的光辉
月光，曾多少次抵抗它们的肆虐
就像民国时的祖母，一生，都在与命运作抗争
我深信，今夜的月光一定不会躲藏
她心怀人间的身影
已悄然行走在曲径通幽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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