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枝白玫瑰,鳞光闪闪地直立行走
——读陈陈相因的诗歌《白玫瑰》
文:余光之瞳(江苏)
《白玫瑰》是复旦才女陈陈相因的诗集《乐园37号》中一首,诗集中有白玫瑰、郁金香、菊戏、蝴蝶兰、美意长草等相似题材的作品。诗人说:乐园 37 号,进入这千重万重神奇的任意门。它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开始写作的地方。诗成了抓住记忆的方式,通过不断“近乡”的书写,我一遍遍回到乐园 37 号。抑或是弥尔顿的乐园,园中有白玫瑰、郁金香等,回忆着闺中奇事,一次次告别,甚至把它带在身上,在乐园 37 号,是汉语的忒修斯之船,诗人在搭建自我与周身,同样也拆解,以此来完成诗,完成关于白玫瑰的画像并命名。
成年后到现在/那枝水银色玫瑰/鳞光闪闪直立行走/只对前路忠贞/诗之于她/是放了迷迭香收存的莹蜕/昨日生活/曾经的锦绣形体/不断从心间滑落/对爱的渴望/将它们一一忘情承接(《阅读自己的诗集》),小诗是对诗集《乐园37号》的回溯,特别是对作品《白玫瑰》等的提点。诗集汇集了2016年9月至2023年末诗作,取周岁七年,是对七年的总结。
诗人感慨道:诗集中的《白玫瑰》等有我最优秀作品的影子,正是因为这些影子存在,最优秀的作品才能沿途找到自己的身体。
读《白玫瑰》一诗,不由自主联想起张爱玲那篇《红玫瑰与白玫瑰》。在所有命运的洪流里,一朵意外地美丽的白玫瑰的面影,在一个转折点,会不会被就此抹去,好似福柯的一则寓言。福柯说:在我的话语中,我无法避免鲜艳先于或后于玫瑰。这种先后顺序,就像是时间的流逝,无论是鲜艳先出现,还是玫瑰先出现,诗人给出了答案:谁的面容有惭,谁就曾与你有染。
诗集中《旅途读〈流言〉》为纪念张爱玲百年诞辰。“看”的主体、客体与媒介在这里又一次翻转,为整首诗赋予了更高的辩证意义。无数个“看”就这样搭成了“现代爱玲”的笔下的千回百转,却终究拒绝在一处安稳停留——正如无数个她的固执一瞥(宋炘悦),也许这一瞥,就是七年。含苞的权杖成雪的盈余/为了长大/我们把自己削足适履地/佩戴进花瓶
脚尖入水/发出了投壶的轻响。诗歌演绎了一场舞台剧,每一节就是一幕,诗歌过早的展开了伤痛的开局,悲怆之意由此笼罩全篇。
诗的的后面几节,延续了累牍式的诉说,在一场惨败后,爱的病痛之下,好像步入一个残酷的剧情,象牙色的骨朵/如今却化身安置天真的病房/冷墙围拥。幕帷缓缓启开,场景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屋所,爱欲美好连同这一切时光都已经逝去,不可复得。
一朵菊花在被摘下前的深情,竟又似一位美人在被砍头前的笑语,以献身的姿态瓦解暴君的雄风《菊戏》,一朵白玫瑰,在含苞待放前需要裸露创伤,削足适履。诗人喜欢把自己化身为戏剧中的人物,鳞光闪闪地直立行走。
诗人的玫瑰意味着建立事物之间个人化的联系,破坏那些既有的、公共的模式化思维的挑战和逃遁。张爱玲擅长的,陈陈相因也擅长。
《白玫瑰》一诗看不到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诗人为新生代诗人强烈发声:不是在月下弹琴,花前吟诗,重要的带着天赋的幸运与例外,在诗歌之外勇敢面对生活,并用我们自己的方式书写它们。
注:陈陈相因,诗人,青年作家,祖籍黑龙江省呼兰县,1998年生于大庆市,复旦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方向在读,曾获光华诗歌奖、樱花诗歌奖、快速眼动诗歌奖。
附:白玫瑰
陈陈相因
怎么爱得惨败了?片片的累牍
似要诉说些什么。刚在灯下
明明也是牺牲过真意,白过头的
象牙色的骨朵,如今却化身为
安置天真的病房。冷墙围拥
陈旧的枕芯香统治了整座居室
她走不出那弥久的绽放之悔
一旦表现,一旦呐喊,就成了
节外生枝的哑女,素衣裸露创伤
含苞的权杖成雪的盈余。为了长大
我们把自己削足适履地,佩戴进花瓶
脚尖入水,发出了投壶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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