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脊梁
时间在锄痕里渗进泥土
谁都能摸到它的冰凉
当太阳把影子越拉越长时
阴影正漫过田埂
一寸寸爬高
农民收起锄具
犁铧金属的冷锋沾着浓浓汗味
留在庄稼地里
像未唱完的酸歌 在暮色里低伏
黑夜就悄悄地围拢过来
像包围一座沉默的坟茔
麻雀敛翅钻回巢穴
耕牛嚼着夜色蹲在厩栏的阴影里
斜眼看着蜷在床上的主人
喘出的粗气象爬坡机车负重的气笛
吭哧吭哧如顿挫的音律
那曾对着命运挥过锄头喊过号子的雄武
终究踡曲着倒下了魁伟的身子
把声音咽进喉咙
风在墙缝与树影间钻来钻去
像群不会疲倦的幽灵
老鼠像接了密令
从墙根暗处“嗖”地窜出来
张着疯长的门齿
准备在土屋的脊梁上
打磨一下铣利的语言
 
沉闷的天气
闷雷滚过的午后
一声脆响炸开
象麻雀扑棱棱从浓荫里窜出来
蹲在瓦檐或篱边
盯着树影发怔
暴响过后
仿佛下一秒
整棵树就会连根倒下
别看湖面平坦像面刚擦过的镜子
沉闷地亮得发愣
巨树倒下的刹那
照样会皱起眉头惊出一身冷汗
闷热正一板一眼地发威
暑气正一寸一寸地增长
人们正一群一群地躲避
荫凉的地方开始水涨船高
蟋蟀在砖缝里哼着残调
瞧蝉翼把太阳烙在背上的印章
濒濒轻吻晚风的燥唇
日子越发苦涩暴燥
月亮在夜空摊开灰纸
编写打雷不下雨的童话
夜莺要借燥风的手
为盼梦又怕梦的人们
弹奏一曲镇痉止疼的安魂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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