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缪剑刚
慢
他跟不上了
他的脚步跟不上前面的脚步
背影跟不上背影
急跟不上急
他跟不上了索性根本就不想跟上
就像他本来就是慢
好像慢他已经珍藏了很多年很多年
现在他亮出来了
斑马线上，整个街道
整个世界都是他和一根拐杖的舞台
迟缓的琴键、跟不上的音符
有着鹞鹰隐藏的犀利
天鹅漾开的湖水，那么慢
——红灯亮了，行人屏住呼吸
无人催促，车亦不动
就像有所约定
他的前面有几个年轻的他在等着他
他的后面还有更老的光阴拉着他
如果，他快起来
这一生，也就是这一串大家
都不会赢
我就一直眺望这高楼的遮挡
原本，我的眺望能抵达南山隐隐的山脊
原本，南山柔和起伏的山脊
会接住我的眺望，会让我的看见
去往更远山的那边。现在前面空地
起了高楼，添了马路和车流
高楼里也陆续住进了人家。这些年
我的眺望，无法飞到蓊郁起伏的山脊
这些年，我就眺望这栋楼它遍身
阳台和窗口的凹凸、亮黑与动静
怎样把我的眺望截断——
相比那些一直空着、黑着的屋子
攫住我眺望的是个浇花、健身的老人
现在大半年了，那个阳台一直空着
花已败。而近阳台的门窗，也一直不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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