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八秩长歌
文/庄子蝶一

装甲车驶过了长安街
历史里传来布鞋踩过焦土的声响
从1937年的麦茬地漫山遍野而来
卢沟桥，南京，武汉，衡阳……
一路烽火烟尘
南向的洪流像一条蜿蜒翻滚在烈火里的巨龙

被炮弹掀翻的犁
正以方阵的倒影重新入土
每一道履带的齿痕里
都嵌着某个母亲的补丁
针脚歪歪扭扭
缝住过三个儿子的名字
最后只缝回半片染血的衣角

受阅的钢枪在阳光下反光
像无数双曾举过锄头的手
在地道里刨出的微光
有人把咸菜坛子埋进地窖
坛口封着全家人的呼吸
有人在轰炸间隙抢收麦子
麦穗上还沾着被炸翻的土

老兵胸前的勋章太沉
压弯了他拄着拐杖的腰
可他总说最该敬礼的
是村口那棵被拦腰炸断的老槐树
春天来时
断裂处抽出的新枝
伫立耸入历史的天空
比枪杆更直

雄鹰编队掠过了广场
投下的影子忽明忽暗
多像当年躲在芦苇荡里的孩子
把星星别在补丁摞补丁的衣襟
他们数着敌机的数量长大
学会在炮弹坑里种南瓜
用弹壳当哨子
吹醒每一个没有太阳的清晨

当礼炮震落眼角的泪
我看见所有沉默的野草
都站成了方阵
那些在战火里啃过树皮的牙齿
此刻正咬着新时代的阳光
根须在八十年的土壤里
织成了比钢铁更密的网

2025-9-1日

首读感受，问好

曹正峰 发表于 2025-9-3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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