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的眼睛
呼兰河


他们给荒山刷绿漆时
你正数着掉落
在小康家报表背面的
那能烧成炊烟的枯发

洞摆大宴超过凌霄宝殿
穿着正经的妖怪举杯
庆祝负饱饭成为前尘
而你扔掉经书，突然拿起钵盂接水
接一箱箱荣誉证书淌出来的红水

所有眼睛都装着美瞳
所有的眼睛都在迷恋山水空濛
只有你坚持用流血的原生镜头
对准裂缝，核磁共振

当锦襕袈裟似的旗遮住危房
当潮涌的掌声淹没掩面的哭声
你把袈裟反穿，收起肾虚的珠光
你掀开功德箱
倒出一地叮叮当当的祈愿与愤怒

人人都把白雪当作白金白银的太平
个个都把梵音当作甘露天籁的仙境
你突然爆开集束炸弹的粗口
你指着满城灯火说
看看那都是谁，披着神仙的大氅
又把利爪伸进布衣之家的窗口

要喊活——千万个大圣在眼前
要喊活——千万个如意金箍棒
震落铁锈，站起来，捅破老天
不单单地，只是睁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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