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西川的《起风》

张无为


西川早期诗遵循“取得古典文学的神髓，并附之以现代精神”的“新古典主义”理念，其精神维度是指向“上方”和“远方”，渴慕“神秘的力量”。风一直是诗中常见的意象，各种各样，“大风起兮云飞扬”与“袅袅兮秋风”，“夜来风雨声”等等，大多是借景抒情或因情生景。本诗的运笔重心却是反复呈现起风前，树林及穿过树林的人的多种样态，以及我的。起风已不仅仅是一个自然状态下的灾难符号，它还更加深刻地隐喻着时代社会的劫难。诗中的“起风”是关键意象，它可以是一个价值事件或重大现象，那么，此前的一切存在均无意义，对起风前的所有描述也不可信。“我”也不是在场者，同样没办法确认那现象，不管怎样迷人。实际表现出的是对平凡生活及陈述真相的质疑与解构。它也可以表达“我”渴望参与曾经熟悉的“起风”现象，却无法介入的某种心态，三年当然是虚指，但错过确是事实。起风以后与以前同样无所谓。由此表达的是命运安排的失落与伤感。本诗还可以是某种神秘的揭示，这与西川同期的其他诗写有一致性：诗人以泰然淡泊虚静的诗境，昭示了自然宇宙的玄机。可见，“起风”以及形成隐喻文本，耐人寻味。这也是西川追求纯粹诗写的证明。最后两句，只是说明已是起风以后，而起风什么样竟然只字未提，也没必要提。诗人采用类乎避重就轻或喧宾夺主的方式，使诗产生了与众不同的效果。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先锋诗歌发生了创造力型态的“转形”，西川是少数代表性诗人之一。1992年以后，作者从抒情语境、象征的修辞手段、古典的美学风格、纯静的唯美气度、高雅的艺术气质、节制的诗节和整饬的诗行，兼具东西方世界性的艺术视野超越着自我。   


附：

起风

西川


起风以前树林一篇寂静
起风以前阳光和云影
容易被忽略仿佛它们没有
存在的必要
起风以前穿过树林的人
是没有个性的人
一个遁世者
起风以前说不准
是冬天的风刮得更凶
还是夏天的风刮得更凶
我有三年未到过那片树林
我走到那里在起风以后

（选自《西川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版）  


附：西川简介西川，1963年生于江苏省徐州市，198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现执教于北京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大学时代开始写诗，并投身当时全国性的诗歌运动，倡导诗歌写作中的知识分子精神。曾与友人创办民间诗歌刊物《倾向》（1988～1991），参与过民间诗歌刊物《现代汉诗》的编辑工作。出版有诗集《中国的玫瑰》（1991）、《虚构的家谱》、《大意如此》、《西川的诗》，散文集《水渍》、《游荡与闲谈：一个中国人的印度之行》，随笔集《让蒙面人说话》，评著《外国文学名作导读本·诗歌卷》，译著《博尔赫斯八十忆旧》、《米沃什词典》（与人合译）。翻译有庞德、博尔赫斯、巴克斯特等人的作品。曾获《十月》（1988）、《上海文学》（1992）、《人民文学》（1994）、现代汉诗奖（1994）等奖，被录入英国剑桥《杰出成就名人录》。1995年应邀参加第26届荷兰鹿特丹国际诗歌节，1996年作为加拿大外交部“外国艺术家访问计划”的客人访问萨斯卡图等。其部分作品已被译为英、法、荷、西、意、日等国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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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评西川的《起风》

张无为


西川早期诗遵循“取得古典文学的神髓，并附之以现代精神”的“新古典主义”理念，其精神维度是指向“上方”和“远方”，渴慕“神秘的力量”。风一直是诗中常见的意象，各种各样，“大风起兮云飞扬”与“袅袅兮秋风”，“夜来风雨声”等等，大多是借景抒情或因情生景。本诗只是写感受起风，但运笔重心却是反复呈现起风前景象及其与相关人的关系，包括树林及穿过树林的人的多种样态。而尾句一转，骤然出人意料。那么起风已不仅仅是一个自然状态下的灾难符号，它也深刻地隐喻着时代社会的劫难。诗中的“起风”是关键意象，它可以是一个价值事件或重大现象，那么，此前的一切存在是否有意义？对起风前的所有描述是否可信？因为“我”并不是在场者，同样没办法确认其现象与是非，不管是否有或迷人与否。这实际表现出的是对平凡生活及陈述真相的质疑与解构。它也可以表达“我”渴望参与曾经熟悉的“起风”现象，却无法介入的某种心态，三年当然是虚指，但错过确是事实。起风以后与以前同样无所谓。由此表达的是命运安排的失落与伤感。本诗还可以是某种神秘的揭示，这与西川同期的其他诗写有一致性：诗人以泰然淡泊虚静的诗境，昭示了自然宇宙的玄机。可见，“起风”以及形成隐喻文本，耐人寻味。这也是西川追求纯粹诗写的证明。最后两句，只是说明已是起风以后，而起风什么样竟然只字未提，也没必要提。诗人采用类乎避重就轻或喧宾夺主的方式，使诗产生了与众不同的效果。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先锋诗歌发生了创造力型态的“转形”，西川是少数代表性诗人之一。1992年以后，作者从抒情语境、象征的修辞手段、古典的美学风格、纯静的唯美气度、高雅的艺术气质、节制的诗节和整饬的诗行，兼具东西方世界性的艺术视野超越着自我。



附：

起风

西川


起风以前树林一篇寂静
起风以前阳光和云影
容易被忽略仿佛它们没有
存在的必要
起风以前穿过树林的人
是没有个性的人
一个遁世者
起风以前说不准
是冬天的风刮得更凶
还是夏天的风刮得更凶

我有三年未到过那片树林
我走到那里在起风以后

确实是一首异感明显的诗，解读它更多隐含在语言之内之外的蕴意是一件有意义价值的事情。受益，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