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普遍人性的一次深度俯瞰和严厉拷问
——读初航宇小诗《戒尺》有感

文/产安江


这首小诗不长，我们先来看诗：

▍戒尺
/初航宇(山东，90后)

人间是一把偌大戒尺，
于头顶三寸之上，
衡量着每个身长。

与传统诗歌相比，现代诗更注重和追求意味。这首小诗虽然只有一句话，分成三行。但内存和容量极大，含义十分丰富，意味特别深长。

第一行令人想到古希腊智者普罗泰戈拉那句“人是万物的尺度”。对此哲学界一般理解为人是万物的主宰，只有极少数人想到：人是人的局限。也就是说，人不得不从人的角度去衡量万物。

与上述哲学思考不同，这首诗的作者是站在自身的角度，对普遍意义上的“人”所作的居高临下的俯瞰、透视与理解，从而抽象出人类（人间）的共性，传递出人类自以为是、妄自评判的劣根性。正如爱因斯坦所言，在纷繁复杂的现象背后，必然有其内在的统一性。具体到这首小诗来说，作者能够如此跳出人间看人间，将人间抽象为一把“尺子”，可谓视野深宏，洞察力非常。

不仅仅如此，小诗用词也非常考究、准确。当然，这来自这位年轻的作者，心理感觉的到位。比如“头顶三寸”，说明这种被世人随意打量评判的目光无法避开，距离很近，乃至有一种压迫感。这比神灵“监视”人还厉害，因为神灵不会这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灵”）。

还有“衡量每个身长”，在“每个”后面略去人称和物称，仔细想来也很巧妙，说明人这种“尺度”极其严苛，不放过一切，同时也包括了对万事万物的评头品足，而不仅仅是针对人。

总之这首小诗非常难得，堪当时下中国诗歌现场难得一见的短小精悍的佳什！看上去带有理性和思辨色彩，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凭感觉致胜，即：年轻的诗人感觉到了这把“戒尺”的压迫——它随时都可能很随意地衡量一切，并狠狠地拍打下来。所以他就这样如实写下来了。

有道是宁静致远。不宁静何以致远，何以写得如此冷峻、高蹈、深邃，饱含了对普遍人性的深刻洞察和体悟，同时又不乏非常复杂的现代意味，值得高度肯定，值得物化年代的人们深刻反思、反省。
 

人是人的局限。也就是说，人不得不从人的角度去衡量万物。

欣赏好诗好评，问好，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