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遇见亡灵》
遇见亡灵
作者:艾丽西娅·奥斯特里克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
我和父亲开着车
从圣莫妮卡到帕萨迪纳,高速公路
畅通无阻,棕榈树林一片漆黑。我回忆着
在那个腼腆的人死后的两年里我想的
都是死亡,四月天里
我锁上大众汽车的车窗因此任何
宜人的芳香的东西都不会进来,有一次
我看见他盯着女厕所的
镜子,挡住了我的去路,目瞪口呆,
看上去那么痛苦,直到他的脸
消融在我的脸上。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
通常的深夜爵士。很遗憾
我们不会在彼此年老时见面
喝点啤酒表达爱意。
我这样想着,接下来一些事
同时发生了,就像金属子弹
被一块磁铁吸走。
我想,我一直都在哀悼;后来出现了一种声音,
咔的一声像门关上,我立刻
明白我也完了,我再不会
为他感到悲痛——
然而,此时此刻,他出现了;没有离开,
现在我明白了,他一直都在,这十二年里,
都在等我完成我的悲痛。
我忍不住嘲笑,笑他
滑倒在别克车外,那是他一直漂浮的地方。
六十岁时我还是那样。
他就在我身体里。他的眼窝
就是我的眼窝,他的肩胛骨
嵌入我的肩胛骨,他的右脚覆盖着我踩油门的右脚
右手覆盖着我把持方向盘的右手。
圣盖博山正在靠近
像我们的父母,俗话说“山是一辈子的朋友”,
后来它们遮住了月亮,我驾车返回
沿着郊区的街道。
评: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 ——《寻梦环游记》
一个人生命,拓展为存在之痕。存在有了二种可能:让别人记住;其二被别人记住。渺小的普通人,其死亡后存在,只能是被记住。存在取决于别人。而我们又是要死去之人(海德格尔的终有一死的清醒),又是以死之人的存在之载体,行走的庙宇。
诗中,作者无法忘却,而到后来的一起共享生命,共享存在。这是我们活着的厚度,我们活着,并与死者一同存在,让时间把活人与死者拧在一起,仿佛一直在我们需要时,就来陪伴。死亡并不能把我们分开。
陪伴此刻被拓展为一种跨越。在生死之间超脱的融合。仿佛我们还拥有同一个身体,仿佛你一直能陪伴我,到生命的尽头。活着的丰孕,向我们展示了孤独的复数。
生命与生活的厚重与玄华,在于人与人之间无法磨灭的情。不论你(您)活着与死亡,都能跨越时空,与我合二为一,与我永与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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