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峰记：一块岩石的红色年轮》

紫萱


赤石把天空啃出豁口时
你正从方志敏的手稿里起身
无数个蹲伏的龟
驮着1935年的雪，和《可爱的中国》

某块岩石的缝隙里
还卡着绑腿的勒痕
草鞋与荆棘的私语
在丹霞的肌理间发酵成铁锈色的风
吹过三叠龟的背甲
吹过振衣台，吹过当年你挥臂处
野菊正举起细碎的火焰

山的骨节
每一道裂痕都在背诵《清贫》
那些被弹片吻过的崖壁
把疼痛长成垂直的倔强
像你在狱中挺直的脊梁
让所有仰望的目光
都成了向上生长的藤

暮色漫过来时
整座山开始轻微震颤
是龟群在挪动吗？
不，是岩层深处
某颗心脏还在跳动
以岩浆的温度
焐热每一粒红色的尘埃

以岩浆的温度
焐热每一粒红色的尘埃

写方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