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风浩荡（外一首）
   徐作仁

三月早晨，外婆站在干檐
把花发轻轻一拢
隔她只有一条田埂的东风
在麦田上，演绎一支协奏曲
浩浩荡荡

飞鸟施令，我看见书本里长出的韮菜*
被谁铺上青绿的大桌布
天堂的饺子盛筵，即将开场

麦风知性，把外婆的眼睛抆亮
她哼一句“麦苗青青”
一大块一大块绿色绸缎
就把她拥得美丽而慈祥

“那不是包饺子的韮菜”
“那是推桐子粑粑的麦苗”
外婆的笑语里东风浩荡
五月的麦粑，离我两条田埂
2025.8.18
*注：幼时在乡下，把麦苗误为韮菜

△挖塘

午后一时，天和地都很空旷
老牛放弃青草的视线
与几堆泥石，反刍时间
和逐渐耀眼的太阳

一只铜烟管上装着一杆毛烟
在几个光膀子男人间
分享片刻的经济、政治、科技、战争
用粗话、骚言，把眼神与骨头
碰得铮铮作响

午后三时，阳光稍稍薄了一点
铁锹铁锄铁铲，齐心协力
把挖松的泥石垒进大箩大筐
即将成为塘的大坑
会在粗砺的喘息中，盛满
生锈的雨水和叫声入耳的青蛙

那些正在努力长成自己的稼禾
在这些男人的旁侧
没有心骛八极
2025.8.19

提读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