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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读
 
 
 
 
 一只木条凳红漆剥落,它有八条腿
 四条是印在地上的灰色的影子,屋子里的数目是三十
 
 
 宝塔一样的光来自宇宙空间,那张燃烧的脸
 窗户仅是离我最近的部分,我的宇宙还包括我思考着的脑子
 
 
 我还靠着一张铺着玻璃的旧桌子活着
 一只杯子站在我的肘边,静得虚无,却闪着一种模糊的真实性
 
 
 老板椅是供办公用的,包括简易盆架上的蓝毛巾和掉瓷的白铁盆
 两只黄色水垢的红塑料桶里,漂着画的影子和晃动的舀子
 
 
 我是这儿的主人,脸色呆滞,左脚因歪斜而麻木
 我的姿势只是这样,稍稍倾向我的一侧,作出一种向下塌下去的懒的动作
 
 
 保持着平衡的还有我背后的两匹白铁皮书架
 满的是书,不满的是半架书,空气和灰尘发出陈旧的霉味
 
 
 台式电脑windows7旗舰版还在运行,它的计数于我而言,仍是那么地浩渺
 鼠标是新配置的,红灯闪闪,诡谲地如同一只猴子伸出的手
 
 
 也许,我的梦与它有关,我把头伸进去
 我敲打蚂蚁和沙子,我用另一种方式说话,我关切那些我所要关切了的
 
 
 清晨像个篮子,盛着空气、奶酪、骨头,和海报的边角
 钟以海马的屁股朝向我的膝盖时,我已经多半醒了
 
 
 工作在外,早休是一种自觉,因为早起也是
 雨水一样的沙沙声明确地缘自我用便帽紧束头部的耳鼓
 
 
 冬日的皮被撕掉,草木像细嫩的面条,或者春天已从它的指甲盖里跑了出来
 我伸向那本书,一本记述文革历经的悲感的书,它的气息让人喘得像喝了毒药
 
 
 我用纱揉眼,手指抬不起来,鸽子的翅膀在玻璃上弹起光
 我的寂寞,我的心,海和海底的石头,我还是听到了雨水的沙沙响的声音
 
 
 晨转正午,屋子矮如空壳,裸得像一吹即灭的白色泡沫
 我该歇下来,返回另一种静,生活的烟和华发,活着的蹩脚和疼痛之后的浑然不觉的麻木感
 
 
 我放下了书本,和泡沫;放下沙子,回到沙子
 我放下宁静,重拾另一种宁静,春天未老吗?但春天也已经老得不行
 
 
 ——2023.02.16邱枫《早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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