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文/刘一瓶

1

北方的春天
若是不刮风
那就算不得春天
风敲打着树干
敲打着门窗
告诉山脚下的村民
告诉西厢房的犁铧
春天，风很忙碌
经过门口，也顾不上打招呼

2

春天是出发前的忙
秋天是归来的忙
春天，秋叶被打扫干净
幼芽新生，枯草的地盘被占领
就像新句覆盖旧词
蚂蚁醒来
哦，这一觉睡得真长
去年秋天刻在树上的印记
不见了
蚂蚁忙着打理田园
甚至顾不上看一眼
新买的黑丝绒帽子

3

草就像春天的移民
拖儿带女
它们在老院子里安家
阳光明媚的日子
开始晾晒衣衫被褥
满院子都是
有的小草跑到路旁
有的跑到电线杆子脚下
人们看见都说
春天来了，这时
母亲坐在窗前
缝补春天的衣衫

4

风把春天吹乱
又在一夜之间露出笑脸
桃花，杏花，梨花
竞相开放
这些好颜色和花朵
是春天和冬天较量
赢来的
那就赶紧和春天拍一张照片
春天很任性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它的脚步比“咔嚓”声还要快

5

燕子斜飞，寻找旧巢
在屋檐檩木的裂缝上
一口一口衔着春泥
从不弄脏洁白的胸衣

柳条被风摇醒
摇出浅绿，鹅黄
树和草不知道是谁先绿
它们从不争论
因为春天藏在一切事物的背后
春天最有发言权

20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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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春天藏在一切事物的背后 春天最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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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把春天吹乱
又在一夜之间露出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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