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作：西塘，总有一滴水是我的（组诗）
文\华子
1. 石皮弄
一副老诚、无助的样子
把216块三厘米的石板，还给月亮
巷子显得黑而安宁。枕着蛙鸣熟睡的人
鼾声落在青石板上
恬静不再淘洗斑斓
前朝的大户人家，老的老，走的走
青瓦、木格子窗，养着旧时光
下水道自成纹理和脉络，两壁也暗藏玄机
彼此揣测的弄头和弄尾
一眼明白高高在上的天空，是星星装帧的浩渺
我用68米的距离，丈量千年西塘的古朴
我借尊闻堂与种福堂，虚构长裙拖地
在黎明收到远方的信笺
原本是有炊烟的。或咳嗽含着烟斗
或浅草与蝴蝶，浮云和雁阵，瞥一缕夕阳
但如今的石皮弄，仍瘦身，仍谵妄
像端着满腔腹语
在尘世里打坐，在乡愁里婉约
2. 田歌
这分明是长廊的烟雨，把北栅街、南栅街
连成了梦里的童话
这分明是水推着水，白墙和灰瓦
捧着《蒹葭》和《关雎》，为人间签约
月半石桥，阑珊灯火
在西塘，委婉是美丽的五姑娘，让爱留在独瓦亭
是细小和入微，先于善良的表白
让浮世无语凝噎
流动的水，可以做音符了
只要你愿意，小桥、舟楫、花灯
身穿汉服的眼神，都可以挽着缠绵的天籁之音
吴越之水本就旖旎。水洗的月亮也有慈悲
清风明月，乌篷临岸
淘洗捶浆的女人，修竹般递出婀娜身影
唱给我 —— 西塘田歌
3. 塔湾街31号：醉园
这或许是水搬运的世外桃源
也可能，微卷靛蓝
是岸爱桃花，尘世漏下的夭夭
草木蓊郁，不缺日月星辰
曲桥、假山、凉亭，也攒够脚印辗转
谁能修得哪年、哪月、哪日的造化
醉问楷、行、草
谁能提着明清风范，求得一幅版画
回望朗朗乾坤
我分不清罗汉松、瓜子黄杨
也喊不醒
门厅石狮，可不可以
碰一碰古砖花坛，摸一摸袖珍砖拱桥
卧在西塘，让时光修剪，也让时光倒流
此刻，我算不算回归前朝，在塔湾街31号
蹒跚了一次
4. 西塘汉服
在西塘，没有必要询问过路的人
你只需记得走过的弄，走过的桥，和那摇橹的眼神
你只需看一看，闲然的水
在桨声灯影中，交出典籍里的草木之身
汉服是时间跨越，水的柔软
把古镇的清秀，滤出原始的澄碧
是移动的时候，合拍弄、桥，宅、长廊
生出古典，交出一蹙眉、一回眸
细细揣测，我不敢断定，枕水之人纷纷退回前朝
丁香般的姑娘，衣袖轻飘
从烟雨长廊，递出一把油纸伞
与古老而漫漶的星辰，执庭院深深
像穿越了六百年，还不肯消弥尘世的明代银信
像杜鹃，仍执迷于一阕词的婉约
淡定的开在发髻上
披一身霞紫，沿着胥塘河
西塘汉服摆出的窈窕，如一骑红尘
不可喊，亦不可碰
5. 西塘，总有一滴水是我的
烟雨长廊
多少步才能走完？前面的印花女孩
拐角就不见了
散尽芳华
一生等着机会，给五姑娘和徐阿天缘分
却不知相逢就是永别
独瓦亭是真实的
月光不能带走鱼鳞般的潋滟
乌篷船搭载的，只是一次次眼神
和临水的感叹
我承认失去了最好的遇见
如果醉是西塘，迷也是西塘。总有一滴水是我的
落在刚买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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