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通什
我喜欢呆在宽敞明亮的地方
在南圣河畔红叶酒店三楼
汽车奔驰声被樟树冠
和附生的苍苔、不知名兰花
一一过滤后,进入我的耳朵
进入我的心
此刻,我愿意追溯野草丛
涓涓溪流,冲浪鱼水花中觅食
乘竹筏,划过一面小湖泊
在一首诗里创作一座泥巴墙的茅屋
养三五箱蜜蜂,每天看她们
流连山野沟壑的花丛
跳8字舞蹈,说甜蜜的事儿
在通什,必须将尘焰平息
主动卸掉身份,脚踏裸露的土地
与溪畔的水草一样
努力生长,但内心永远谦卑
梦里是一片平坦的湿地
鹭鸶水中栖息,鹿群在芷岸饮水
◎ 探山人
傍晚了,天空还有些许阳光
我们开始往翡翠谷走
陪孩子们旧地重游
寻找奔跑的清冽山泉
和苍莽里,鸟群的鸣叫
像最后一队的探山人
越走越深,发现
我们还是来得太迟
重阳木、荔枝树枝叶密布
像一个天然的植物隧道
伸向更深的山峰
它吞掉最后的阳光和鸟鸣
水流撞击在岩石上
隐隐约约,像时间声音
告诉我们这些易朽者
自然庙宇的大门已关闭
宝藏展品:风车草,荷莲豆
翠芦莉,异木棉,缅甸栀,未知名花木
也一一被山神收回
是的,万物最后都会被收回
被强行带入黑夜模式
被侵蚀,被淡漠
再被太阳点燃,像金子淬火
被赋予美丽和美好
等待天气晴好,有人再探问
◎ 夜风
风拉着三楼的门窗,撞击
像一只戾气的妖兽
在寻找它可以安静的爆破
安静的补偿
暂时是全部的所在
——这是饥渴的眼前之义
更多的人,和兽
被困于夜色之中
因为黑夜的安全,因为
黑夜的不安全
一切归于眼前可见的焦虑安抚
台风在远方大洋中打转
接连天云,更深地打入混沌中
清晰,反而造祸
譬如雷电的战抖,电光的暴击
天地间,人兽在风箱中乱窜
鸟群找到窝,在树洞,土坑
兽遁入山洞
人,发明了房子,建造得愈发坚固
从内里,发明了文化,神话传说
文学,宗教,并获取力量
也自信,卸掉了敬畏之基
当夜风摇撼大地,在楼屋外
呼啸着诡异的声音
人类还会去倾听这些最初的警示吗
我们会愿意重启最初的倾听
虔诚的回到那张网上
获得安宁?像婴儿在母体中
◎ 夜灯
漫漫的时间,无垠空间
这是让人惧怕的自由
要渡过海,必需一艘船
作为落脚,依赖,护送
那么,夜灯呢?
在高高铁管上,它被吊起来
白天,它像一个上吊者
头耷拉,下垂,多余
夜晚,光,被模仿
从灯泡的秃顶里放射
它变成了一个守夜人
在黑暗的悬崖上,发呆
照亮人的眼睛,禽兽的眼睛
照亮草木的绿眼睛
夜灯在滋润万物内心
让各自找到内心的安宁
但它又是这样不自知的
走完一生
直到有人来换上新的灯
如果人没有彻底死透
从古至今
这灯就一直都在,从火把
到蜡烛,到油灯,电灯
未来……他们会继续下去
在每个夜里安一根铁管,挂上夜灯
换上新的灯
◎ 临高的海
大海拥抱着海岸,像年轻的老母亲
用蓝色长臂的怀抱——
她在海岸线上吟唱,日复一日
她惠赠临高一个展翼腾飞的大鹏湾
仙人指路的礁石长堤,分出
平静的天然浴场,磅礴的南海秋涛
在悠长的岁月里,大海冲刷着沙滩
她向人们派送生活的诗意与远方
婴儿的甜食,少年的浪漫,青年的奋斗
中年的坚忍,耄耋之年的波澜不惊
大海,日复一日,在人们心灵
印刻下蓝色,壮阔,激荡,静谧
她在滋养,对未知的好奇心,探险欲
也在安抚和祛除一切,包括来自马鞍山
河流携带的一切善意及洪水——
大地是大海古老爱意的作品
人们在此获得休养,恢复生气
迎接每一天阳光的洗礼——
在一首诗中,我会忍不住喊出
临高的海啊!我父辈的大海,我的大海
也是日夜念想着白浪沙滩的,我儿子的大海
◎ 夜
然而,还要进入无望之中
挣扎,像鱼在旱地打猛子
还必须打猛子
为更绝望,保存更多绝望的机会
夜色已经凉了,风的尾巴
拽着季节,继续排斥
或者湮灭人的踪迹
它也是惯常,和不现身的虫子一样
守夜的人说,怎么还不睡觉
是否因为失眠?天气凉了
要早点睡……他站在球场草皮上
背光,认真地劝说。我见不到他的面孔
虽然有灯在半空,矜持的照明
但愿它是自知,非冷漠
但愿它还有一些热,它的光
还有煤矿的火热——我希望看见它
也许吧!所以,在操场打圈圈
还真可能是那个没有约定的约会
我愿意在此,慢慢走进冬天
只希望看见它,如果它还亮着,每天准时
◎ 青草
闻到了青草被割破叶子和杆子的清香
我喜欢闻着它,亲近那些草
我不是要割草,和戴着帽子的割草人
腰间挎着割草机
在草皮上来回走动,刀片疯狂打转
一棵棵草,就这样被拦腰截断
草汁在空气中释放植物尸体的香气
我想起了乡野的草丛,疯狂的抽绿开花
牛在里面低头,用舌头割草
舌头伸出来,在前面一弯,草被卷入嘴里
牙齿切断草叶,草杆子
有时候,牛会抬头看下天空,看四周
又继续低头,找鲜嫩多汁的草
填满胃,等休息时候,反刍,慢嚼细咽
多么有耐心啊,好像是一场恋爱
被时间反刍,修复她被破损的记忆
是的,我怀念这些日子,我喜欢
贪婪地用鼻子去吸收草的香味
割草机太残暴了,它根本不懂得青草
◎ 乐观的儿女
当我们再进入时间
自以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所以,我们个个都是乐观的儿女
在空无中,掏出物质
“喏!这就是未来,人类是唯一者
是创造者,力的能源奇点!”
也有可能,每个人是悲观主义者
在一种否定情绪渲染下
人,开始拒绝捆绑,网结的伦理
乐观主义者不会犯吗
进入撕裂中心,爆炸的光热
取消一切可见光——嘿!
我们还会信吗,你还会信吗
你还会选择相信吗?
进入了秋天,台风一个接一个
它要告诉寄生大地的人类
什么呢?陆地,真的存在吗?
高楼大厦,金属汽车,洞穴深坑
也真的存在吗?寄居蟹拖着
一只只死螺壳,在礁石移动
像被保护好的灵魂和肉身
有谁相信,谁学习,去认识这些
低等生物的存在方式
◎ 喜剧
我们在幸福的滋养中被侵蚀
在生命中死亡
这是本质,一切的本质
然而,有人对此不满
他开始肉体剥离,每天
在大脑中练习剥离操
选择一样东西来坚持
信仰被竖立
像死人亡斋法场,穿天竹竿上
迎风飘荡的白麻布诰
它被挂起,因为
必须给活人选择
用悲剧的眼泪,疏通血管
捋顺神经突触的交叉
让喜剧的眼泪
像春雨带来祝福
……但是,他注定无法完成一场喜剧
最终在众人的狂欢中
他本色演技的勾勒太深
他被勾勒成一只粽子
变成滑稽戏的疯子和小丑
被虚供,被抛弃
主宰者冷漠面对众生
因为它不是众生
众生对主宰抱以狡黠哂笑
星辰在太空中
继续流浪,流浪是存在的意义
◎ 夜空
夜空,空空的,像深渊的眼眸
隐隐中,诡邪在孕育
没有星星,在冬夜
在任何一个季节
城市被人造光安抚
在梦魇中,幸福地
在勤奋生产幸福
夜空,没有夜色
没有乌云
风,刮着哆嗦的人群
在晚会亢奋的赞颂
咳……咳……好像语言
被掐住了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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