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母亲
母亲混迹在人群中
太多人长着母亲的样子
母亲衣衫破旧
她递来一个温热的馒头
手上沾着泥
不知自己是母亲
甘做我的仆人
生活的褶皱里
收藏着很多珍宝：
我的胎毛，乳牙
泛黄的相片
书信折成的千纸鹤
洇着奶迹的红肚兜
熟悉她生前的人
描述中，无不提及
她的勤劳，善良
然后引出一声叹息
母亲向我走过来
人群中，我一眼便认出——
鬓角别着我偷插的栀子花
五十多年的风
没有吹落，那朵白
嚼
整天整天趴在田间，
酒，竟成熨帖疲劳的良方。
姥爷喝酒的样子，
让我入迷：
喝一口，咂巴咂巴嘴，
总要一下一下咀嚼。
他眯缝着眼，慢摇着脑袋，
像嚼一块老冰糖——
化了又化，舌尖还沾着渣子，
但，一定很香……
我偷尝过姥爷的酒，
苦辣刺喉，烧心，
瞬间，呛出了眼泪。
直到今天我还在反刍，
姥爷咀嚼的，究竟是什么？
又是怎样的香？
簸箕
外婆用过的柳条簸箕
还挂在墙上
白天它是金色的
夜晚发出银色的光
外婆簸稻谷，也簸日子
簸去稗秕，留下饱满
簸箕起落有致，左右摇动
一如她踮起三寸金莲
沙沙碎步，裹着疼痛的风
外婆把我养大
很多轻薄的东西
包括东家长，西家短
都随风去了。终于
我成了一粒，让她欣慰的稻谷
而今外婆成为我的满月
天空的簸箕里，星星绕着她
泪珠般饱满，晶莹，温润
我是那副黑框老花镜下
外婆簸出的
最具穿透力的光
|
|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登录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