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上
文/一点蜜
农具房藏着的旧犁
牵着老牛踱进五月的田野
吆喝声里,烟竿子斜斜叼在嘴角
不过半晌,整块田便舒展成一张巨大的白纸
犁在田里左一行,右一行,落满千万行黝黑的诗句
等田水漫过田埂,田面便成了镜子
一株株秧苗对着明镜梳妆
像少女轻理初妆的发丝
当秋风收走蝉鸣
曾对镜梳妆的秧苗已鬓角染金
个个低头,细数怀中饱满的谷粒
下弦月滑过屋檐,落向稻田
在田边迅速弯下腰身
等晨曦刚爬上地头
满田稻浪已淌成金色河流
涌向晒谷场——在风中被一次次扬起
簌簌落下,堆成
一座座饱含阳光的小黄山
蜕
文/一点蜜
绿草没在意晨光里
那条蜕下的蛇衣
把昨夜的鳞纹、土灰的凉
原封不动留在草地上
而蛇已游进新的草丛
轻灵的新躯,正让风
在游远的草丛间重新书写
树间悬着的蝉壳
仍是昨夜缄默的形状
但此刻的蝉在枝桠高处
正对着烈日喊:夏啊!夏
你从天空送来的炭火
烧得叶子卷成柱状,石板发烫
连哑巴的蝉壳都要挣开旧壳
喊出烫
我们也该蜕一层皮了
蜕去欲望的壳,蜕去
对燥热的惶惑——
看蛇带着新鳞舔过晨露
旧皮在草间蜷成一条绳子
而我们蜕下的壳里
是关于生长,关于与热共生的柔软
在秋天里问一棵树
文/一点蜜
秋闲里
见一棵枣树坠满圆果
青白晕红霞,像忘了收回的乒乓球
我信手摘下一颗
没把它当球打
却让它滑入舌尖的论坛
尝到一轮嘣脆的甜意,赞赞赞
不知树是否译出这无声的电波
它的神情,依旧
只将枝干,绷紧
托住每一粒沉甸,不让任何一颗
吻地。非要让所有青涩
都熟成饱满的星子
坠入欢欣的竹篮
直到最后一粒腾空,它才
在风里,终于能缓一缓腰
我心底,有声音盘桓:
枣树啊!你耗尽多少晨昏气力
才凝成这满树晶莹
竟也一言不发,任人摘走
你的整个秋天
为何,还这般安静?星星熄灭之前
星星熄灭之前
文/一点蜜
一首歌逆流而上
拖着沉没的草原——
那里,烈马放牧
天上流浪的羊群
风把草香揉进针管
盐水瓶晃着呼吸的重量
而它,竟让熄灭的灰烬
在喉咙深处
藏着半根未枯的草茎
重新发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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