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

为寻觅春天，我逆风雪大笑或卧冰汲鱼。
为寻觅白昼，我深夜走出房门，
来到石阶上长眠的反刍者。为寻觅大海，
我在羽毛秩序里熬红双目，浓雾长啸，
升顶马群之脊朝向绝崖赴空而去……。高原啊
甩了甩冗长白发，水的温度烫伤泥土。醒如
山坡茵茵，翅翼翕动。大悲大喜的狂浪？
我知道我正站在猛然降低海拔伸入海底的
孤峰之上。

@秋天之后，在肉体这边虚构

山路时常被灌木占居，菟丝草细而韧性的红蔓
借其耸动的刹那，缠住——从头至根——全身，
看谁先喘气，死亡，冥游；捱到秋天之后的，
还有土拨鼠。林林总总的家当，长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腿脚，一同上高原，上云里楼台。
仿佛未经世事的极酷，枉然一生。土拨鼠
巨大高原土拨鼠，时常站起观察世外异动，
茅草屋无法挽回自己的燃烧，一间，两间，
这山和那山燃烧的茅草屋；水边的，
星辰眼波里的茅草屋，至少都燃烧过一次。
而每场火焰深处，始终是一个人，同一个人，
同一个活人，同一个满身泥土和生长灌木，
菟丝草的，人。
土拨鼠的牢洞里，住不下它的巨尾；高原边际
越来越缩小着。秋天过后就只剩下雪花残躯，
压倒枯草。山路是折叠的时光。
一切的存在都格外分明，清楚的看到牢洞里
笑容苦涩的老妪，眼尾纹的末日如此鸿大，
似乎先知，盐碱来潮，而生的豪迈之欲
将高原环腰抱住，却无力，无苍白，
无身影中的水份，
无一爿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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