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哲思
——百定安诗歌《天鹅》赏析
只蝶痴梦
诗人百定安的诗是思想与生活的多棱镜。他总能从生活的微观抵达思想的宏观。他诗语含蓄，内敛，灵动，哲思。比如，这首韵味悠长的《天鹅》诗， 就很能一叶知秋般地显示出诗人的诗歌造诣。诗人整首诗都很安静，包括那哭出声的孩子，以及那叽叽喳喳交流包粽古法的妇女们。在这首诗中，高贵圆融的天鹅，是谦卑的。它可以谦卑到愿意收紧翅膀来做一只丑小鸭。它谦卑到把自己变为一个聆听者，而不与湖水谈论任何问题。而它对小男孩的善意，由一个象征性的啄的动作而呈现出来。从而升华出一种人间大爱。整首诗，诗人都在呈现一种自然的生命状态。而天鹅，作为一位强大而又智慧的智者，他高贵圆融的状态像极了人间那些具有君子之风超然于物外的修持之士。丹麦作家安徒生笔下的丑小鸭变成天鹅的故事，被诗人象征性地化用成生命一种谦逊品质。而小男孩二次喂天鹅面包屑，以及被他年轻的母亲追着背诵唐朝诗人骆宾王的诗《鹅》的场景，令这只身体混迹于世俗之中，灵魂游离于世俗之外的天鹅，具有了大隐隐于世的神秘隐者的形象。天鹅习惯于身前身后推波助澜的一笔，更显示出了天鹅的生命厚度与生存智慧。而它象征性地啄食小男孩第一次投来的面包屑的动作并未得到小男孩的认可，乃至投出第二片面包屑时导致的小男孩的哭声，令一只混迹于世俗之中的圣贤一样的天鹅感到了某种不合时宜。所以，它忽如一幢白屋子飞起，绝尘而去。飞离了这充满喧嚣的人间烟火。诗人最后一句诗句，令整首诗歌呈现出的生命与外界事物之间的交集以及矛盾，在飞起后的天空等于零的天空被净化中，氤氲出关于生命价值，关于生命维度缤纷萦绕的思绪。
附：
天鹅
百定安
只有天鹅愿意收紧翅膀做一只丑小鸭。只有它
愿意聆听而又不开口与湖水谈论任何问题。
一个小男孩儿
迈着鸭步投给它面包屑。它低下头做了个
啄的动作：这是它第一次使用了象征。
年轻的母亲追着孩子背一首七绝唐诗
由于语气慌张而平仄失措。
被击破的白云，往湖的更深处潜去
低过了鱼群。
妇女们叽叽喳喳交流着包粽古法，她们以食为天
在语言里叨米。芦苇充耳不闻。
天鹅，充耳不闻。这天才的哑巴
习惯于身前身后的推波助澜。
最先哭出声来的是那个孩子，他投出了第二块面包屑，而
天鹅，忽如一幢白屋子惊起
它一飞起来，天空就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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