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所的微诗剧
——读里所的《很久以后》


爱情是人类生活永恒的主题，也是诗人书写的永恒主题。在人类发展的历史进程中，物质文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人类的爱情却并没有本质的改变。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西方的还是东方的，人类始终受到爱情的困扰，
而且，在人类复杂的文明进程中，爱情始终以它自己的方式约束着人类的自由，从而维护着人类自身的健康发展。这就使得古今中外的文学家、艺术家，诗人或者哲学家，甚至科学家，无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爱情这个问题上，不断进行探索和研究，不断抒发和表达自己的经验和观点，试图探索爱情给予人类的隐秘精神世界。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爱情本身就是文学艺术的重要源泉。

我相信，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爱情的表现形式其实是非常不同的。但它始终以一种神秘的力量支配着人们对它的本质进行探索。尽管它的原始驱动力依然是繁衍后代，但就爱的需求来讲，人类已经大大脱离了仅仅因为繁殖需要而产生情欲。相反，情欲已经发展成为人生存质量的需要。

从这个意义上讲，爱情成为艺术永恒的主题，成为诗人不断书写的主题也就顺理成章了。也恰恰是从这个意义上讲，无论人们怎样书写，爱情都不可能被书写完，它总是会带给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即使带给人的感受都是一样的，由于语言表达的有限性，人类也不可能在一部作品中把爱情的感觉全部写透，所以书写爱情，诗人总是会有新鲜的角度、新颖的语言去把自己觉得新鲜的爱情体验呈现出来，让大家分享那种独特的感觉，这其实就是对生命体验的探索过程。

里所的这首诗显然是经历了一个长期的对爱情体验的沉淀过程，在某个戏剧性的生活片段中得到激发，给那种长期受到爱情折磨的感觉，找到了合适的语言表达形式。

这是一种电影风格的语言表达，画面带入感很强，而且在画面中就制造了矛盾冲突。“又一起经过那只小猫/去世的医院”就是电影的开头，“一起”是男女主人公同时出场，“又”说明画面背后有故事。“小猫”是个事件见证的道具，是男女主角的共同记忆，“去世的医院”是故事的一个重要的特殊的结点，它既象征着一段故事的结束，又象征着一段故事的开始。好，一切电影元素都齐备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接下来便是铺承，展开，从细节上展示诗人要说什么。“当时你很想救活它”交待了事件的细节，“你”很着急，猫生命垂危，抢救的画面跃然纸上。

诗与电影的最大不同就是，诗是可以给文字赋予情感的，而这种情感很容易延伸到画面之外，电影画面如果不通过对话很难直接达到这种嫁接效果。

这首诗接下来的三行直接赋予场面与人物情感纠葛的映射关系：猫死了，象征着两人的爱情也死了。

再接下来转换另一组镜头：是一种画中画的手法。诗人由自己的展转反侧推及对方的展转反侧，构成一组双方都在事件中受到难以忍受的折磨的画面，将双方爱而不能的矛盾鲜活地呈现出来。

再进一步，诗人通过自己的眼睛这个特写镜头展示了双方的内心活动，将受到爱情折磨的双方心理的复杂情感起伏表达出来。

最后诗人又用一组具有象征性的文艺风格的画面，揭示了诗人对这场爱情本质的理解。“利箭”的杀伤力，“耳洞”的痛并快乐，“耳坠”的装饰效果，这一切，构成了一场爱情的欢乐与空洞，憧憬与折磨，美丽与虚幻。

这首诗妙在它的文艺范的剧情结构。如果拍摄成一部微电影，刺激的场面、悲剧、矛盾冲突、唯美的文艺情调，玄幻、突出的画面感、没有结局的结局，它的元素全都具备了。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就是：诗剧。

2020.9.4红力于北京

附：

很久之后

里所


又一起经过那只小猫
去世的医院
当时你很想救活它
仿佛救活它
就不会失去我们之间的爱
但它死了
故事也没有按照你的剧本
往下演
我知道很多夜晚你都失眠
像一台开着关不掉的电视机
播放在你心里越描
越不真实的画面
今晚的月亮下
我看到你眼中
又闪出天真的光
你养在胸口
丢了魂儿的鹤
终于从笼罩爱情隐疾的
沼泽地飞了起来
多么好
我只是一支利箭
给你虚无的那几年
打了一个好看的耳洞
此刻这份轻盈的感情
正好是一串耳坠
赠你

2020/08/31

诗评俱佳。赞

这首诗妙在它的文艺范的剧情结构。如果拍摄成一部微电影，刺激的场面、悲剧、矛盾冲突、唯美的文艺情调，玄幻、突出的画面感、没有结局的结局，它的元素全都具备了。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就是：诗剧。

好诗好评，致敬！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