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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部落:评诗人胡马对生命浓缩的超现实主义叙事

文/空灵部落

当下,诗歌界现实主义的作品稳居头筹。其对自然或当代生活准确的描绘与体现,似乎找到了泪点、痛感,尤其是将某些怜悯的片段直接呈现或模仿出来,确乎收割了读者。但是从艺术角度讲并不高级,现实主义的工具化、程式化,让诗歌写作成为在画地为牢的圈中博得一乐的游戏。这将现代诗歌引导在一条独路上是危险的。

好在现代诗高难度的技艺写作而不留匠痕是为数不多的诗人突围、超越的现实表现。当读到诗人胡马《夜行》开头的诗句“每棵荆棘都是一重山脉,/他们不得不攀登。”其形而上学的多维度介入及其考量的诗句就牢牢地抓住了我的眼球。这是诗人负责任的写作,没有浪费读者的时间和生命。一根麻绳的成型与抗拉强度是在三根麻杆皮料的自转与相互旋转的基础上获得的。同样诗句也至少是在三种技艺同时发力的基础上融合而密不可分,这仅指在艺术层面上,如何做到“心中有方向,手中有尺度”?其精神向度处于核心地位,这是诗的桩子,她能使诗立起来而不倒。手中的尺度是方法与技艺,她要符合持续不间断的读者的审美,又要不使其审美疲劳,那么你就只有陌生化,既不能抄袭别人,也不能重复自己,一直在丛林之中用语言的刀刃劈开一条生死之路来。胡马虽是在场写作,但他已脱离了现实主义,他把书面的、历史的、宗教的等等诸多门类的元素置于炼丹炉中,火光之中具有学院派的影子,也有博尔赫斯诗中之诗的味道,譬如突然插入一句:“灵魂需要在平原不具备的海拔/借宿一夜。”

诗人在讲述那些负重前行赶夜路的人,其叙事不是现实的叙事,而是对生命浓缩的超现实主义的叙事。无利不起早,但披星戴月才是有追求者的常态。为什么起句就说:他们不得不攀登呢?实际上你面对现实的境遇而扪心自问,你不夜行不攀登能行吗?这是诗人与读者共振同鸣之点。他们的砥砺前行依然充满了矛盾,“话锋在树腰和岩石上碰撞/迸溅的火花可能引发一场火灾。”他们时有缺失方向:“鸟躲在巢中,拒绝为他们指路。”但他们并不缺少光明,他们自我安慰“把道士当年呼吸过的霓虹/再呼吸一遍吧!路边/艾草已经长出了丹药的气息。”直到他们“迈着掘墓人的步伐,/把自己烧成灰。”诗人从成长史的角度切入而终拐进了衰亡史的胡同。放眼历史的来路,他们成群结队,均走的是这夜行之路,没有例外之路可以选择。

其诗写得举重若轻,但我读得心情沉重。想起十多年前胡马到自贡看望诗人田一坡,我们一起在东方广场喝夜茶而仰望星空的时候,说到诗尚有夜弹琵琶的音乐享受,而今说到诗却有一种盔甲附身之感。道路艰难,诗人已看得透彻,这便是心灵之诗,把生命的走向和人生的终结都分明地指点出来,江山依旧,物是人非。

2020.9.17

附诗:

夜 行

文/胡马

每棵荆棘都是一重山脉,
他们不得不攀登。
“灵魂需要在平原不具备的海拔
借宿一夜。”言及于此
视线还是滑向了石化厂的灯火。
他们就这样一路交谈,
直到转过山岬,夜色趋浓
渐渐看不清彼此的腮线。
话锋在树腰和岩石上碰撞
迸溅的火花可能引发一场火灾。
迹象表明,清明到来时
他们注定要经历这场考验。
树枝在头顶交叉,在天空消失。
一些岔路被隐藏,忽略
鸟躲在巢中,拒绝为他们指路。
但他们从暗物质提取的光明,
足以照亮返回石斛山庄的机耕道。
“把道士当年呼吸过的霓虹
再呼吸一遍吧!路边
艾草已经长出了丹药的气息。”
他们像一排移动的矿柱
承受着这越来越低的天幕,
他们迈着掘墓人的步伐,
把星星扛在肩膀上直到
把自己烧成灰,在天空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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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需要在平原不具备的海拔/借宿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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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部落 来自手机 版主 2020-9-20 21:45:38
胡马,本名胡君。男。汉族。1970年3月生于四川广元,现居成都。供职于四川农村日报。曾参与《终点》《人行道》和《存在》等民刊。有诗歌、随笔、小说散见于《星星》《诗林》《诗歌报月刊》《四川文学》《青年作家》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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