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
文/木子桥（河南）

母亲十月怀胎，用脐带作碳笔
在子宫的宣纸上起稿
为我构图，确定
大小、比例和位置关系
那时，我在暗处

等我见到光明
我们共用一支光阴的铅笔
在日子的正面练习排线
母亲总能把有补丁的生活
描绘得耐心与细致
找到贫穷里的美学

现在，母亲在暗处
我在明处，死抠生活的局部
一幅画造成局部之间的孤立
无法衔接。那些空白
在痛苦的最根本处

铅笔秃了，就削去年月
这未画完的母子修行图
需以心跳为炭条，以舍弃镂空
需慢慢，慢慢地拓印
回到大地温暖的衬布上
让生者死，让死者启航

铅笔秃了，就削去年月
这未画完的母子修行图
需以心跳为炭条，以舍弃镂空
需慢慢，慢慢地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