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繆剑刚
火车站的钟
它圆圆的脸,富态
只有它不去远方
只有它目睹了许多人去充填远方
许多折返的人匆匆,低眉,闭口不言
仿佛每个人都动荡
近身的握紧的遥不可及
只有它,确定性一览无遗
慷慨地挂在墙壁上,它的伴侣
是这堵墙诺大的空空荡荡
都在场都供人端详
进站了,匆促的嘈杂声中他起身
笃定而伪装——屈从于念想
具身的归拢于抽象
一九八八年:挤
那些年,几乎所有的火车
都塞满了编织袋塑料袋,一身汗味的民工
连厕所、锅炉房,座位下面都挤满了人
那一年在送学西去的火车上
也是我和我爸我哥,相处最亲最近的一年
山
命里应该有座山
轻松的时候,山风吹,端坐如亭
也垂目也埋头拾级而上
无意身旁桃枝带露、草丛蝶飞
一些放不下的重,压在双肩缠住腰身
山南开放所以山北封闭
目见前生的陡峭
深渊即日常,你有如猿如隼的迅疾
也有风吹藤草的颤栗
而来生秘而不宣。小屋如衣
坐卧也杂乱也缤纷
像一次大自然震动之后的风景破碎
放得下此处,山脚的低卑沉闷
也担得起彼时,山顶的晨曦明媚
推门、挺直腰身的人,不望远亦激荡
——有破竹之势高出了自身的重
夕阳落下了山峦
做个炙热的人呀。也可以熄灭
给足这个世界,无声无息暗寂的自由
这个炙热的人呀!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和我们跌坐人间
看我们如草木一般
静默如谜的仰望,成就了山峦
猫
它不再关心身上的脏
不再左右扭曲
舔舐自己的脏往肚子里吞
它四肢伸展、尾巴拉直
在广场在食堂甚至马路中央躺平
像校园一块不大不小的景
复习的参赛的逃课的恋爱的
骑车的学生路过,不时有人蹲下来
摸摸它戳戳它问候它
它没啥反应,偶尔弱唤几声
没人知道它要躺多久——
它的主人,一位独身教师刚刚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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