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文／赵仁宪
旁观者
登临瀛峰有两条路
环山大道，和背山石径
我选择驾车前往，朋友执意
拾级而上
相会山门。一棵黄葛兰亭亭如盖
十指花瓣开，合有致
香风徐来。听友人款款叙谈：
丹岩，飞泉，古柏，猕猴群，红尾伯劳……
“可我，并不在其中啊！”
当谈及后山旷古肃立的石身人面像
他忽地陷入沉吟，神色怅然
眉骨上，曾因野外测绘磕下的疤
似在微微颤动
正心生艳羡的我，一时不明就里
几片残花零落，如同
屹立山门两侧的啍，哈二将
从掌心吹走的羽毛
破晓之翼
一再确定那几声扑棱
几粒清脆鸟鸣
来自瓦楞上一柱废弃的烟囱
长庚星眼神冷寂
我恍惚看到，自己在村口的身影
越走越小，背包里装满
一对翅膀无声而急切的振动
这翅膀，在巷陌，楼群，溪河，湖泊
扇起过疾风，漾开过涟漪
追逐阳光与星光
也在雷电的光弧，或深涧的岩石上摧折
在无名隅落疗伤，而今
仅存几片暗淡翎羽
惊醒于几声更亮的鸟鸣
悠悠推开窗。樟树枝上一只灰椋鸟
正朝着远方的一缕炊烟
在鸣叫
蝉声
蛰伏幽深，长久黑暗
趁时节明亮而饱满，完成最后一次
高光蜕变
不遗余力炫唱
做足下一场轮回大戏前的
狂热暖场。能量
除汲自夏木体液，更多是
“知了”声声里，充盈，躁动的欲念
连烈日也无法阻止
一如葵花，挺直了的骄傲
树木走过它的青春期
你也泅出盛名，再度皈依孤寂深根
涅槃，亘古不变的
原初命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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