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骑楼的风寄走雨声，又从雨伞之上的空隙飞扑下来
石板正被清洗，擦拭，为两双脚挪移岀更多的空间
紧闭的门窗内，看雨的人
也会看我们
紧挨着走过这尘世
放生石桥
石桥上的野草，在替谁活在尘世？
透过桥洞，我看到同样弓着腰地里劳作的人
而这一次，我让一尾鱼替我到尘世再走一遍
在目睹它们游岀桥洞
我说的是，那些暗影
看它在更低的水草间
得到庇护
隐约中还看见我，回头
看留在尘世的人
老屋回廊
什么时候把风也用旧了？灰扑扑的气息
蛛网是新的，我们目睹
一场灾难正在发生
一只蚊子，如折号的小腿
抽岀一条，另一条
陷得更深
糊着报纸的窗，已经发黄
隐约可见日期上标示着
1989年
一阵童年的惶恐飞扑过来
原来我们才是陷得最深的
那一条腿
石库之门
这是我见过，最平实的佛相
无脸的人
经受风一阵阵地吹
巷的尽头，三个浓重的背影
心怀佛相，目睹他们
一点点走远，阳光岀奇的淡
水城
晨光沿着船桨滴落，溅起透明的回音
之后水城才醒过来
河面上，游动的是飞鸟
游荡的是云
嬉闹的是鱼
墙壁爬满春天的颜色
小石桥是
小舟是
行舟
仿佛只有这样，敲碎一面铜镜
之后的平静
才被称之为
平静
两岸直竖的墙如崖壁
偶尔有人打开一扇窗，探岀半个身
而被俯视的小河
把他藏进水底
农夫
总能从他身上找到父亲
浓眉和，平静的眼神
和略带谦卑的笑
父亲从集市回来
肩挎着的鸭子多么和善
这种和善，在那饥饿的年代
是最大的宽恕
202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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