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美学——中国诗的基因砝码
文/赵一男
李子良先生的诗歌一直带有古典主义诗歌美学的特色。有人把这种写法称作“新古典主义”,是现代诗人在寻求与古典美学嫁接的一种方式。但我觉得哪种风格或写法是与写作者的文学底蕴和文化修养息息相关的。做为文化学者,李子良先生对于古典文学、美学及哲学有着很高的文化认知与学养,因而,诗歌创作也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清丽、婉约、超脱的古典元素。
在《隔世的梅花》里,不期而至的雪、陈年的普洱茶、林间的白鸽、隔世的梅花……这些意象的融合很巧妙地勾勒出一幅古风古色、诗意唯美的水墨图景。“ 在我静坐的时候/ 一朵雪花,提前落进了三千里江山/ 一杯陈年的普洱/ 有了我的参与,找回了逝去的山水” 通过这几句诗我们又似乎能够找到诗歌的创作动因和路径——
一个初冬的午后或者黄昏,诗人正与一杯茶相伴,这静谧悠然的独处时光,刚好又有雪花来访——当一个人把自己从世俗的喧嚣里抽离出来,让心复归宁静,便是一种重返,重返自然,重返原初的纯真心地,这也是一种诗性智慧的重拾,因而我们也可以说人人都有诗性,只要愿意找回原初的自己,人人都可享受纯净美妙的诗意时光。
一杯陈年的普洱
有了我的参与,找回了逝去的山水
现代禅诗流派创始人南北先生有一首《喝茶》,其中有一句:“举杯的时候/满山满坡的碧绿/就漫了上来”,与此句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何尝不是一种心境圆融的呈现。心纳万物,物尽其才,便都有了各自鲜活的生命力。因而中国的禅茶文化讲究的是一个“品”字,“正、清、和、雅”,禅茶一味,心与茶相互交融,浸润,品出生命的乐趣,生活的真味。禅宗里的著名公案“赵州吃茶去”,说的也是以平常心容纳万事万物,心不起妄念,静享当下时光。
下面说说“梅花”这一主体意象。全诗并未写梅,但它的精神气韵又似乎贯穿全诗。这是一种象征的写法。“梅花”这一意象向来被古典文学所青睐。咏梅的诗词歌赋更是俯首可拾,比比皆是,诗人或咏其形神兼俱或赞其风韵独绝,皆是因其凌寒留香,清雅俊逸的风度和品格而致。那么梅做为一个意象符号,已经在文化传承里有了较为鲜明的定位。
——两只鸽子的红脚踏在雪地上,灿烂如霞,正取回隔世的梅花。这样的想象与构思是奇绝的。先不说蕴意的深刻,单就文字所营造的画面感就令人欣叹。“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卢钺的《雪梅》堪称千古名作,不仅仅因为写出了情趣和理趣,还因为诗句本身所营造的独特美感。雪与梅,色彩与品性的相互映衬,相得益彰,使诗句有了更大的审美空间,使人不禁生出某种雅逸高洁的志趣与向往。 那么,我想这大概也正是诗人李子良所要表达的吧——浮生偷得半日闲,在袅袅茶烟里找回生命的温润与儒雅,高贵与明澈,让这片刻的宁静升华出禅意的澄净与诗意的美好。
古典美学在诗歌里的浸润与绵延是中国诗的基因砝码,是无论诗歌怎样随着潮流变更写法也无法去弃的标签,所以,如果说“古典主义”也有新旧之分,我相信它们孪生于同一个母体,并且芬芳相续,从未分割,一经轻嗅,便可指认,恰如那对红脚,那朵隔世的梅花。
隔世的梅花
李子良
在我静坐的时候
一朵雪花,提前落进了三千里江山
一杯陈年的普洱
有了我的参与,找回了逝去的山水
有消息,从林间飞来
两只鸽子,一只比一只白
它们悠闲、自然、亲昵,在我的阳台
我说:这上面的雪,正好适合它们
突然感到香风入骨,恍兮惚兮
我看见
它们的红脚,灿烂如霞
正取回隔世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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