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刘炜
霜降
霜降,在城里没有一点痕迹
她说。那可不一样
不信,你去公明市场看看
上海青,有点蔫了
白菜最外面一层叶子
被冻得都捂不住胸口了
霜打的茄子,颜色更深了
吃起来,有点甜
又似乎有一丝苦,柿子
南瓜都冻红了脸
那局促不安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藏着甜蜜
她说,你就吹吧
谁还不是农村长大的
我说,那是你平时缺少观察
就像说我的缺点,一说一箩筐
说我的优点,就是没发现
她呵呵笑了两声
也不是一点变化没有
她举了举手上的外套说
我说,这个不算
在城里,霜降与粮食蔬菜的关系
实在单薄,也许只有
心灵敏感的人,才能察觉
窗外就是雪山
但只有鹰才能飞到山顶
只有纯净的目光
才能平心静气的抚摸她一遍
而不留下肮脏的指痕
雪山下红色的房子,鲜艳
却质朴,没有一点妖气
让我想起海边的防风林
雨后,我与她一起遇见的蘑菇
与白狐,我们一直跟到串场河边
最后,它们还是消失了
眼睁睁地看着消失了
却记不起是怎么消失的
就像生命中经历过的无数场雪
融化,是多么完美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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