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书
文/长风沙
时光只是使它稍显疲惫,银钩与铁画
尚未脱去当年的书生气。
……一行行
将疑点从渴望知识的眼神中解开。他说过,
他的讲课就是拿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民也
听得明白……
——说罢,背对黑板画出一个标准的圆。
窗户,在数年的孤独中
折了窗扇,它曾放出的琅琅书声
早已换成了日常语言。课桌,
沉浸在旷古的洪荒中
他的目光越过教室门上的摇窗。
——只有一条路可走,农村娃子,只有读书
这一条路。
他的黑发过早地被粉笔灰染白,他的眼镜盒里
装着各色粉笔。
后来我才知道,食堂里每天早晨
的白面馒头是他特意省下来给我的。
这废弃的校园仿佛和他的生命一样
活在别处。
那丰赡的颜体和他丰沛的学识仍拒绝
交出教鞭,并不断
从荒芜中抽出新的定义和公理。
他的目光仍透过毕业照略略模糊的界限
修正我们的错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