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湿漉漉的目光

庞大的养牛场里
光线很暗
一排排的栅栏里
那一双双
无辜而又澄澈的大眼睛
那些湿漉漉的目光
就这么专注地盯着你看
它们嘴里都在咀嚼着
看见有人进来
就都停止了咀嚼
停了一会儿
又一起开始了咀嚼

走出牛棚时
我跟那些湿漉漉的目光
不禁又对视了一眼
我知道这一眼
也是最后一眼
等我下次再来
看见的就不是它们了

太阳出山了

              
一睁开眼
就露出笑脸
像个弥勒佛似的
把笑——
洒向大海
洒向田野
洒向森林
洒向每一条街道
洒向所有的建筑物
洒向行走的人们
洒向能洒到的地方
那些洒不到的背地旮旯呢
一定是人间的阴影

　落叶


从秋天的肉身中
抽离季节的枝头
用枯黄的脚步
掩盖内心的荒芜

一定是有一场别离
预埋在春天
并以秋风的名义
承接飘零的忧伤

每一片落叶都是一朵花
摇曳在冬天的路上
走一程，回望一程

不必追究这一生饮过多少露水
沾过多少尘埃
“风儿会带我去任何地方”

一首诗中的四首诗

透析后，回家的路上
妻子说，闻到了桂花香
那香比她瘦弱的身体都重
我并不惊奇，阳光亦如此
尘埃亦如此

正值中午
大块大块收割后的玉米田生出了
寂静和辽阔。因此只有母亲
用她衰退的视力送别乡间的车马

父亲的三轮车换成拐杖，拐杖换成轮椅
他无法支配的口舌，苍微的声音无力地消降
他还在说着比划着。他看不到我的苦笑
仿佛我们的语言中枢都有一台长着翅膀的机械
只是这机械早早失去飞翔的力量

唯一的女儿已步入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
岁月的刻刀从我的脸上有所转移
从她的举止中我感觉到她刻意压制的倦怠和烦恼
我总是竭力想她的少年和青春

时间印象

清晨，他从口袋里掏出并抖开
一条白手绢那样，抖开一条隐蔽在
虚无中的路。他沿着它茕茕地走
漫不经心，或者竭尽全力
直到黑暗降临，他才惊奇地发现
他是这条路本身，也是它的产物
“假如溶解了未知，就摆脱了。”
他的突发奇想，使黑夜亮了一下
但即使这幻觉般，转瞬的念头
也盖着令人伤感的戳记。

深井抑或漩涡

文耒

尝试着反复地，汲取
喷薄的焰火
此刻我的双眸
恍惚深井
而，我更愿是漩涡
“这将更适合，某一刻的
淹没以及吞噬”
如是，你说...
——快看啊，那个同样
被禁锢的人
在窒息中，变得越发的狂暴
抑或沉寂

刀郎可能是一个穿越者

也许他来自于遥远的未来遥远的天和地
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自从灵魂觉醒的那一刻起
逐渐地隐忍
冷眼睥睨这片酒绿灯红的土地
全身通透一腔热血
娶妻生子渐融人世
光辉岁月身在红尘

说到底是刀郎的叹息
身在红尘人间清醒
莫欺少年穷
再过二十年仍是王者归来
王者归来不足道
未到绝境不亮刀
天子呼来不上船
我唱我歌向人间

我唱我歌向人间
眼光余光露温柔
犹怜世人多悲苦
唱尽人间许多愁

刀郎可能是一个穿越者

也许他来自于遥远的未来遥远的天和地
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自从灵魂觉醒的那一刻起
逐渐地隐忍
冷眼睥睨这片酒绿灯红的土地
全身通透一腔热血
娶妻生子渐融人世
光辉岁月身在红尘

说到底是刀郎的叹息
身在红尘人间清醒
莫欺少年穷
再过二十年仍是王者归来
王者归来不足道
未到绝境不亮刀
天子呼来不上船
我唱我歌向人间

我唱我歌向人间
眼角余光露温柔
犹怜世人多悲苦
唱尽人间许多愁

想想，也是一种幸福

再过两年，我只差母亲一岁。
这时候，
我可以叫她姐姐。

第三年，我大母亲一岁。
那时候，
我可以唤她妹妹。

又二十年，我八十六，母亲六十五。
要是做我的女儿，
她给我的，将加倍还给她。

十二月
文/鱼

在孤独时遇见，总会在孤独时遇见
于是依旧，于是心相思安放

十二月，在寒风里沉醉
身不由己，过往在地上累积

所有的凌乱，都有无法操控的心
随意开头，肆意结局

阳光下，我不认为是凋零
铺垫了十天，然后在第十一天绽放

过程比轻盈更轻，在蓝天里
风声太响，听不见枝头寂寞

没有解释，所谓四季的更替
水珠亲吻，伤口就轻易愈合

冬天要来了，我们顺从
命运的钟摆，又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