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天水的麻辣烫正火，春分被麻辣烫包围
春天的锅里正煮着蓝天白云和新生的绿意
春天，也如同天水人的热情一般，如同麻辣烫一般
正走向热辣滚烫

前两天还是雨夹雪，雨和雪同时落下
春天把它们分而食之，低处食雨
高处食雪。雪坐在山顶
仿佛一座寺庙，南面那是南郭寺
北面是玉泉观。一圈的山顶都是雪
仿佛春天的围墙

一些花开了，一些花还没有开
开了的花和没开的花把春天一分为二

昼与夜平分春色。黑与白谁也不搭理谁
没有干扰，没有侵略
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在
向着自己的方向发展

蝴蝶画下春天的画
蜜蜂围绕着花朵一遍一遍唱着春天的歌
酝酿生活的甜蜜

经年累月的沧桑好像只有那么轻


多年了就在手机突出部
被抚摸  那是我深重的怀念
从一丛桂花黄的沁里  进去
那是螭龙的鳍和流动的体态  那是
祥云在遮遮掩掩的舞蹈  那是
饕餮硕大的腹部  尽可以想珠光宝气
想富裕、祥和与运气之类的事  那是
谷纹、蒲纹、回纹和如意纹  那是
所有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许多纹饰
一切都能潜移默化你的所求  你
没有理由不喜欢  你不能不喜欢
这些愉悦你心情的美玉  她是
一条螭龙或一尊佛  或
只是一枚挂件  小小的
小到只能装饰我的手机挂链
好在我传递亲情与友情的琐碎里
她以千年的资历摇晃着  那些
经年累月的沧桑好像只有那么轻
轻的  只能顺理成章地挂在我的手

空间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手机
镜头推出房间和不绣钢防盗窗
月光，落于房顶上
铁栅栏也是栅栏，是我的偏好
关过童年与蜜蜂蝴蝶蜻蜓
回头多望了几眼

镜头一直追，追上流星或恒星
月亮那么小。离开银河系
只差一步
我不断加速膨胀，越来越饿
装下无数超大星系
不停旋转反刍——把自己甩出了黑洞、梦

一缕阳光照在脸庞，月亮走它前面
像激情过后，一瘸一拐

老街印象


老街很老了
接踵而至的脚步，擦亮了每一块青石板
擦亮了缝隙里的虫鸣

阳光从浓密的树荫泄下来
小心翼翼地
将日子的褶皱抚平

紧挨着老墙的，除了枯藤
还有石阶上，未来及倒掉的咳嗽声

若你从这里经过
别忘了将天光撕开，把一束明亮的暖柔
也披上它的肩头

雪和天使，都是天上之物
/冬天的雪

在天上
雪总是隐身于天使的翅膀
雪总是假装，自己轻薄
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雪明白，再凛冽的寒冬
都是末路
都是虚张声势
没有雪的村庄，都将是更沉重和更绝望

雪也清楚
自己只需足够洁白
稚子的红手心就会足够柔软
小雪人的黑眼睛，就有足够的光

这雪夜
仿佛有侠客走进孩子们的梦乡
这人间
仿佛打雪仗的孩子都已长出天使的翅膀

天使总有天使的慈悲
雪也总有雪的归宿
写于2024年2月3日12:02丹徒

野花


我太喜欢这些野花
生世卑微
戴在哪个女子发间
也不收敛野性
没人过多关注她们
就如她们从来
没有在意谁
闯入领地
她们紧紧地依偎野草
把人间春天唤醒
习惯了自生自灭
顺应着世间无常

俯仰之间

夫人老说我
缺少锻炼
建议我多做俯卧撑
能练全身肌肉
做了几次
觉着只靠胳膊的力量
不公平
头也抬不起来
只能看到眼前半尺
就改做仰卧起坐

这样一来
腰杆子不但硬了
眼前的世界
被我的眼睛举着
从高到低
一百八十度
由着我摔来摔去

噩耗身后的春天
涛声

年后的第一场沙尘暴，就刮来噩耗
紧跟着来的，怕是泪眼婆娑的春天

同龄的亲戚，再也尝不到春韭的鲜了
而我，也失去了红烧肉里那勺白砂糖

一个殁在外地，第一次享受专车还乡
另一个的女儿，脱下孝衫再穿上婚纱

不能和他俩把酒话桑麻了。且点上
两支香烟祭拜，插在春天的供桌上

这个春天，他俩也许是替我先走了
一大步，急着给春天备上一坛肥料

但我的犁铧已擦亮，种子已挑好
这几亩薄地，不种泪水，只种火焰

情感的需要


绿皮火车在思想深处奔驰
一个个画面漂浮脑海
放荡不羁的鼻涕虫
穿梭在乘客的坐席间

不见星光长夜
坐席下睡眠的姿势
满是一张张笑脸
和无忧无虑伸展的四肢

不为远行游历
只为头下枕着丝袋
能顺利抵达目的
换取心满意足的口齿之奉

坐席下一觉醒来
兑换的果实带回家
慰藉年迈的祖父
宽慰皱纹和花发的父母

鸟巢


一、

一只鸟巢硬让寂寞熬成
一只空心的苹果

这空虚已久的心脏
或者说，伤透了心的心脏
被风紧紧攥着

空房子越缩越小
空白都是飞走时留下的

树叶，沙沙
刮起空洞的议论


二、

树荫间的喧闹，养分充足
孩子们成长，并学会各种鸟叫
姐姐解开拢了一冬的秀发
坚硬就有了融化的意思

门不是我开的，是喜鹊叫开的
意思是：它搭窝的那棵桃树开始开花了

他们都是斑斓的后代


三、

被吹落的，在一一拾起
包括枯枝败叶，在各就各位
一个暖心的窝不仅好遮风挡雨
也须盛满谷香和星辰

我点起火，炊烟正升起
飞散的在沿路返回